“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乔某身为御史,岂能坐视皇亲国戚如此胡作非为?本官要弹劾他,一定要弹劾他!乐司业,你怎么说?”乔御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乐司业义正辞严:“本官愿为人证!本官还要向金陵士林揭发李国舅的丑行,断不容他在我金陵为非作歹!”
他们今天是被叶小天请来的,不想刚到会同馆,就遇到了这样一幕叫人不敢置信的场景。这可真叫他们喜出望外,有机会骂皇亲国戚了啊!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机会呀!
骂太监和骂皇亲国戚,是大明文官们最喜闻乐见的事儿了,难得有这么个表现他们文臣清官气节的好机会,怎能放过?两位老先生热血沸腾,马上匆匆离开,回去摇动笔杆子了。
众人离去后,正双手掩面的哚妮便马上收住了哭声,向叶小天扮个鬼脸儿,调皮地道:“小天哥,人家扮得像不像?”
叶小天见她领口撕开,露出一道精致的锁骨和一痕圆润的香肩,便顺手替她拉了拉衣服。
哚妮被叶小天这难得的温情弄得有些受宠若惊,她垂着头,羞着眼,鼓足了全身的气力,细若蚊蚋地道:“小天哥……”
这可爱的小妮子,跟着叶小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少女的芳心里满满的全是他一个人。但她终究没有勇气自荐枕席,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熬汤。
那大补之物经她之手也不知道熬了多少碗,一次次送到叶小天面前,一次次满心欢喜地看着他喝下去,一次次芳心可可地盼着他“兽性大发”,就差直接问一句:“干爹,约吗?”
这一刻,感受到叶小天的温存,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就把自己的情意表现出来。哚妮怯怯地偎进叶小天的怀里,低垂着头,情意绵绵地柔声道:“哥……我喜欢你……”
叶小天还不甚明了她的心意,迟疑地试探道:“哚妮,你知道……我有莹莹了……”
哚妮抬头道:“我知道。可你能接受凝儿姐姐,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人家……人家什么都不争的,好不好?”说完这句话,哚妮就把发烫的脸蛋儿埋在了叶小天胸前。
“什么都不争?那就没问题了!”叶小天登时眉开眼笑。三妻四妾,没羞没臊地在一起,本就是他的梦想啊。只可惜莹莹和凝儿都高不可攀,他才百般纠结,如今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此时,叶小天怀抱着这么一个香香软软、娇小可人的姑娘,鼻端嗅着她发丝的清幽香气,胯下那副压抑了好久的本钱受到强大利好刺激,一下子就拉到了涨停板,勾引着他赶紧出货。
叶小天怀抱俏媚小佳人,志得意满:“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哚妮既倾心于我,我舍得把她推进别的男人怀抱么?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就别假正经了吧。”
主意已定,叶小天心中畅美难言,已经开始筹划找个什么时机给少女开苞启封……毕竟哚妮还是一个纯洁处女,现在又是光天化日,刚才还人来人往,叶小天可不想让哚妮误认为他是一个急不可耐的色中饿鬼。
翌日一早,乔御史用了一夜的功夫,洋洋洒洒下笔万言,又是一道明发奏章送上了京城。
与此同时,乐司业在国子监课堂上和士林好友聚会的场合大肆抨击李国舅的丑恶嘴脸。因为前些日子那些传闻已经闹得声名狼藉的李国舅,这时候更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汤显祖新编的剧目在金陵戏园上演,讲的是前元一位名叫乌剌拔都的国舅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后被钦差大臣砍了脑袋的故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影射李国舅。
一时间,李国舅是拉着粪车赶庙会——走到哪臭到哪儿。
这一日,叶小天带着毛问智正在街上行走,从房顶上面突然跳下一个蒙面人,大吼道:“叶小天,你的死期到了!”说着挥起明晃晃的匕首,便向叶小天刺来。
叶小天仿佛骇呆了,竟然一动不动。那蒙面人的匕首刺入叶小天的腹部,鲜血顿时染红衣袍。街头行人见此情形不由大惊,纷纷尖叫“杀人啦”迅速闪避开去。
毛问智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与那蒙面人厮打在一处。这时,两个巡街的衙差赶来,蒙面人不敢恋战,纵身跃上房顶,逃之夭夭了。
两个衙差上前扶起叶小天。叶小天以手掩腹,伸出一只沾血的手掌,向蒙面人逃跑的方向指了指,艰难地道:“他……他说……国舅爷……要……送我归西……呃!”
叶小天头一歪,“晕”了。两个衙差慌得急忙大叫:“快来人呐,快请郎中!”
叶小天这次当然有惊无险,蒙面人是华云飞扮的,刺伤的部位、角度和力度都拿捏恰当,看着血呲呼啦的挺吓人,其实只是浅表伤,用不了几天就能自然痊愈。
李玄成躲在镇远侯府,侯三爷正在劝他回京避避风头。就在这时,一个侯府家丁飞快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三……三老爷,大事不好!咱们……咱们府前来了好多太学生,口口声声说是……说是要驱逐国舅,离……离开金陵!”
顾三爷和李玄成一听,不由大吃一惊。
镇远侯府外面,许多国子监的太学生聚集在侯府门前,义愤填膺地振臂高呼。侯府大门紧闭,十几个家丁站在门前,如临大敌。
一个太学生振臂高呼:“李玄成荒淫好色、逼奸侍女、喜好龙阳、草菅人命、生吃人脑、强占民宅、经血练丹、搜刮民财、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不死不足以谢天下!”
另一个太学生马上响应:“李玄成今又于光天化日之下悍然刺杀朝廷命官,似此等十恶不赦之徒,岂能容于国法?岂能容于金陵?我等学子强烈要求把李玄成驱出金陵、国法制裁!”
人群中,乔枕花、张泓愃等人殷勤递水:“各位同学辛苦啦,喝水,喝水,润润喉咙。”
顾三爷和李国舅急急忙忙赶到门口,两个门子赶紧过来阻拦:“三老爷,国舅爷,门外有太学生们闹事,你们最好别出去。”
李国舅把眼睛一瞪:“一群百无一用的书生,本国舅还要怕他们么?开门!”
那门子无奈,只好打开大门。李国舅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在台阶上站定,一见群情汹汹,不由怒道:“尔等围堵侯府,意欲何为?”
张泓愃站在人堆里,捏着鼻子叫了一声:“他就是李玄成!”
众监生一听,群情激昂,攘臂高呼道:“玄成玄成,恶贯满盈!国舅国舅,无药可救!李贼不去,纲纪不兴!肆虐江南,荼毒金陵!”
众监生一拥而上,拳脚纷飞,便向李玄成攻去。李玄成当真是快要气疯了,他懂得功夫,当即还以颜色,任凭顾三爷在一旁跳着脚儿喊他冷静,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出了手。
那些监生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却有一股狠劲儿,虽被李玄成打得鼻青脸肿,却是愈挫愈勇。李国舅纵然一身好武功,也架不住这么多书生不要命地扑上来,尤其是有些监生用的全是女人的打架手法,抓、挠、撕、咬,令他防不胜防,只能竭力反抗。
不一会儿,李玄成的公子巾已经散了,头发半披下来,脸上有几道挠痕,月白色的公子袍上还有几个鞋印,说不出的狼狈。
这时,有几个人抬着一副门板向这边走来,叶小天以一个匍匐的姿势趴在上面。
众监生们默默地退开,闪开一条道路。叶小天如同一个顽强不屈的烈士闪亮登场,被人一直抬到李玄成面前。
四周一片静寂,叶小天用虚弱而有力的声音对李玄成道:“国舅,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而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杂职小官。更多小说 LTXSDZ.COM论身份、论地位,我自然是远远不能与你相比的,但!我也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叶小天情激动,眼中有泪光隐隐闪动:“哚妮是我的女人,我虽卑微,却也知廉耻、懂礼仪。我既不耻奉献女子为晋身之阶,讨好国舅,攀附皇亲,也不怕你国舅爷的明枪暗箭!”
李玄成眉头一皱,莫名其妙地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么?呵呵……”叶小天悲怆辛酸地长笑一声,用尽全力大声道:“今天,我幸而未死!我过来,就只想告诉国舅爷一句话:作为一个受过圣人教化的读书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哪怕钢刀加身,你也休想叫我低头!”
叶小天一番悲情的表现、一番悲壮的言语,登时勾起了众读书人的共鸣。刚刚打了一架,正热血沸腾的监生们也不顾这个嘴角淌血、那个眼角乌青,纷纷振臂高呼:“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李玄成怒喝道:“你们究竟在吼什么鬼?”
一个监生冷笑道:“国舅,你买凶杀人,试图害死叶大使,现在还要矢口否认不成?”
“什么?”李玄成大吃一惊,看看叶小天苍白的脸色,他恍然大悟,又惊又怒地吼叫道:“我明白了,叶小天,你……你好狠!你好阴毒!你陷害我,你故意做戏,就为了陷害我!”
众监生义愤填膺,纷纷破口大骂。李国舅被骂得百口莫辩,心头一阵寒意升起:“此人当真可怕,心思深沉,果决狠辣,为了陷我于不义,竟不惜使出这样的手段。我说什么也是没人信了,只怕皇帝和太后也……”
众监生越骂越是热血沸腾,正义感瞬间爆棚,他们呼喊着扑了上去,纷纷大呼道:“把这奸贼赶出金陵府!赶出金陵府!”
顾三爷拖起李玄成就走,早有几个监生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冲到阶上,挡在侯府门前,手挽着手儿,慷慨激昂地高声大叫起来:“李贼滚出金陵府!李贼滚出金陵府!”
顾三爷见势不妙,赶紧一拖李玄成,落荒便走。众监生一见倍感鼓舞,当即发挥痛打落水狗的精,呐喊唾骂着追了上去。叶小天轻咳一声,低声对毛问智道:“追上去!”
叶小天成心要把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趴在门板上,依旧做慷慨就义状,一路追了下去。
李国舅被顾三爷拉着一溜小跑,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众监生提着袍裾,一路追赶,一路喊着口号。如此一幕,当真前所未见,许多行人好心起,马上甩开双腿追了上去。很快,尾随的百姓似滚雪团般越来越多,到最后汇成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约有里许,真是好不壮观!
顾三爷拉着李国舅上气不接下气地逃进魏国公府。魏国公府门口有兵丁把守,那些监生不敢闯进府邸,便堵在门口继续高呼口号。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百姓们围拢过来,魏国公府门前人山人海,比赶庙会还热闹。经过张泓愃、乔枕花等人声嘶力竭的一通宣传,百姓们也跟着高呼起了驱赶李玄成的口号。
魏国公府里,顾三爷一边擦汗,一边把事情经过对魏国公说了一遍。
魏国公听罢,满眼狐疑,跟顾三爷不一样,他更倾向于相信李玄成雇凶杀人。此前乔御史明发弹劾奏章,说李国舅闯入叶小天住处,试图强奸民女。魏国公相信乔御史的清名,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很容易推断出李国舅恶行败露后恼羞成怒,这才买凶杀人泄愤。
如果说是叶小天陷害李玄成,两人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叶小天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芝麻小官,怎么可能跟一位皇亲国戚玩命地死磕?再联想到那次晚宴,李国舅唆使关小坤设计陷害叶小天……
想到这里,魏国公心中对李玄成很是鄙夷。不过顾三爷已经带着李国舅逃到他府里来了,也不能把他们推出门外,魏国公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国舅还是尽快离开金陵吧。”
“什么?”李玄成本以为这位国公能替他主持公道,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李玄成怒不可遏:“国公,你这是什么话?李某此时离开南京,岂不坐实了他们强栽给我的罪名?”
魏国公淡淡地道:“国舅不走,难道就能洗脱这罪名了?”
李玄成眼前一黑,险些晕厥,他颤声问道:“难道李某就要一辈子背着这些污名不成?”
魏国公慢条斯理道:“如今金陵百姓群情汹汹,不管是乔御史弹劾你入室奸淫妇女一事,还是买凶杀人一事,便是请出日断阳、夜断阴的包青天来,又如何分辨得清楚明白?”
魏国公心里清楚:作为功臣第一家,在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之间,他必须站对位置。若他这个时候跳出来包庇国舅,把自己和外戚绑在一起,即便以徐家的强大,也将是一场噩梦。
魏国公叹了口气:“国舅,这也就是你,若换一个人,入室强奸,打死勿论;买凶杀人,早被绳之以法了。国舅,你还是先回京去吧,如果你继续留在金陵,我等都很为难!”
李玄成被魏国公这番话噎得半天顺不过气儿来:我堂堂国舅,被他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杂职小官欺负成这副模样……李玄成越想越可怜,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他已经预见到自己回京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了,面对金陵方面的众口一辞,哪怕是他的胞姐都不会相信他的辩解。常言说三人成虎,到那时何止三人?三千、三万人都不止啊!
“我为什么要招惹叶小天,我为什么要招惹叶小天?那夏姑娘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却因此毁了我一世英名……”李玄成嘴唇颤抖,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之中。
叶小天像老太爷似的仰卧榻上,展凝儿坐在旁边,手里端着一盘晶莹剔透好似玛瑙般的樱桃,不时拿起一颗,递到叶小天嘴里,然后再去接住他吐出来的果核,侍候得无微不至。
展凝儿几时这么温柔可人地侍候过别人?这要叫那些谓她为霸天虎的水西阔少们看见,必然先得瞪落一地眼珠子,接着就得向叶小天纳头便拜:“打虎英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你也吃!”每当叶小天这么一说,展凝儿心中便一甜,这迟来的关爱真是太不容易了。每当这时候,她就拈起一枚樱桃,甜甜地笑着,张开一口小白牙轻轻地咬下去,那樱桃汁液濡湿粉唇,看起来比樱桃还要鲜嫩。
但是,一阵欢喜陶醉之后,她渐渐发现不对劲儿了。叶小天望着她的唇瓣时,眼儿里似乎有些很邪魅的东西,看得她心慌慌的。展凝儿忍不住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咳!没什么……好看呗。”叶小天干笑两声,将眼从那嫣红的唇瓣上艰难地移开,脑海中依旧回荡着他幻想出的那幅旖旎艳媚、销魂蚀骨的画面:那湿润的粉唇紧紧包裹住他那胀挺的阴茎,一边温柔地吞吐着,一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光是想想把这母大虫调教成那般温柔慵懒的小猫儿,他就一柱擎天了。
霸天虎对上擎天柱,究竟哪个雌伏?这事儿还难说得很!
毛问智不合时宜地冲了进来,兴高采烈地说道:“大哥,李玄成滚犊子啦,哈哈哈!他一走,魏国公府就出来人,把消息跟大家伙儿说了。那些监生都乐坏了,现在正游街庆祝呢。”
展凝儿叹了口气:“虽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会同馆大使,却能把一个国舅整得灰头土脸,倒也真是本事。那李国舅以为你是个软柿子,谁料却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叶小天板起脸道:“怎么说话呢,有这么夸人的么?”
展凝儿向他扮个鬼脸:“臭美,谁要夸你啦?来,别生气了,本姑娘再赏你一颗樱桃。”
叶小天挑了挑眉,略带邪气地道:“要两颗。”
展凝儿好笑地道:“两颗就两颗呗,扮出这副鬼样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