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可爱。
如此良辰美景,人生几回有?
呆立良久,因知世界是大的,何其宽广?秋夜是富有的,何其丰美?人生不也是何极的辽远?
佛性一旦彰显,与天地同,万物同,也就空空朗朗灵灵妙妙了!
与一切合而为一,充塞于虚空,而不自知了?
凡尘把戏已然了然于心,色受想行识,一念全动。
饶是不饶?
爱是不爱?
也不是我所能主张?反而好;意念中的白亭曇花开了,秋水在清香的落花里消瘦,秋鱼却肥了,纷纷成群来朝吻破那水中之月。
遥想当年,一九七四,生命里的芦花在秋月间,乍然惊见,一时感动不能自已?而芦花长在屋后的空地里,仙仙灵灵飘逸可爱,正在随风摇摆,那年刚迁新居,老爸老妈带两个小孩来小住,小玉正养得白白肥肥的,只要不加贪爱,回忆应有一份真情真意恬恬淡淡的妙境在,善心安稳别有一番清净在,可以留长,不必剖空删除尽净!
秋,如果不能感觉其富有和盈溢?那你的生命恐在消沉?不必系住俗务俗景,也可以充实,正是得道者之心!
乌云遮月,天狗食之,也就心外求道,不能得道于真心之中?
再说一个字也是臭的!
不是吗?
便循着水声找到那个好像乾凅又未乾凅的石头溪。
静坐在石头上。夜凉入石三寸之下,犹有月光之花自水中掩映而至,扑贴于脸上。
银光中必有精灵跳动,入水之际,不忘了反射一心的快乐,也因此磁波晃荡。潺潺水声,先是响遍周遭再急急而去,借问山间不是无岁月吗?您又何必如此匆匆?
「您也来练气?」一个声音传来却不见人影?
「是呀!」
「这圆月之夜最好了!一入丹田即化清凉!」那是甜甜凉凉的女音。
不若血肉少女之温吞?是清净得一丝不掛的凡念不生的妙音!
又说:「此山虽小,又浅,但是月华怡人,不可轻忽?」
「说得极是,泛舟山河,也就不理前参参后参参了,明月为舟,水中行,行之既久,忘了有行,正是妙处!」我随口而出。
「只是您坐在我身上了!」
「喔?」
我一跃而起,那石下果然有一泓白银闪烁跳动之物!剎那即化!
聚为一束白光,然后,不见了?
「就走了?」
「不走也得走,扁了!嘻嘻!」
「对不起呀!」我心里叫:有缘再来相见!
何必?她说。
顿时星河大亮,星石纷下!可惜一下子又恢復本来模样。
我又被潺潺流水拉回现实。(4)
突然天边飞来红光,一种喜意,昇涌,人突然进入山台,向山尖的天公庙前进!并且大声喧哗,走了一波又有人上山,一波又一波一旅一旅的攻上来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那么多的人涌进山来?
「快点快点!」
「走快些些来不及点灯了,十二点一过就迟了!」
「走,走,」
「大人先走,女人小孩慢些走,」
「不要误了时辰!」
「为什么?」一个小男孩不以为然的问!
「天公生日呀!笨小孩!」
大家被逗笑了!
「人家不知道嘛!笑什么?」
我竖起耳朵听,也沾染了喜意。喜一时传染了天地间。
不久鞭炮响起,山上山下,彼起此落!
满山亮了起来,人人一束光,长条型的手电筒。
好像一个万人的演唱会,台上台下,交织成一团。台上是那个天公庙,平安灯掛满了的舞台,台下是一波又一波不断涌进山门来的人潮,他们手上的光束或向上照?交插成光网,或向下点?把彼此的脸亮出痴迷与激情,或左右照?把山的树、叶丛、长长的牧草,以及土地里的生灵都吵醒来,也沾满了喜气,喜气就在虚空中不断的扩散,全山,全山下的人都知道了!雾,适时迷濛了盖住了整个小山坡;我在浓雾中,看见阴兵骑着马,两排两排骑兵开道而去,那马的影子,兵将的雄姿,旗,幡和号声,系住生命!威仪、无限有的世界便又站领了我整个妄心!一种千古的感念与渴望,以及被取代的优越感和生命里的篤定,妄世千古之必然?固若金汤之傲笑,英武的骄傲的,一切都涌现在心识,那曾经有过的经验相同的激情,而且是一再的迷恋,如冒出火来的,也是一时的痴呆,不知不觉中,整个人就加入那狂人的队伍之中,随着简单的鼓声,摇动光束,摇动旗以及旗下的铜铃。
如此魔魅之情,怎么这样的熟悉,这样的不忍割捨?
然后,在人群中,看到那夜的那两个鬼白龙伯仔的祖父白昇仔和李淑丽,一个矮壮一个瘦佻,也在人群中,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小黄旗。也在如痴如醉的随着鼓声摇动。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