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他分明很想要这个孩子,暗示医女尽力保住,还差点要去请月钧。想来是这些天心念转了,厌弃她,竟连带她腹中也连了他血脉的小生命也厌弃起来。
这样想着,一截反骨冒了出来。他越不想要,她越要保。
见她颇抵触,医女并不敢真去备置汤药,惟噤声跪在一旁。她纵然不抵触,也是不敢去的,事关皇嗣,帝后这些天又剑拔弩张地不寻常。
齐澜没再讲什么,很快离去了,这事暂且不了了之。
荀姹擦干眼泪,旋即教宫娥们去取针线、丝绸来,她打起精来亲自为将出世的小婴儿缝制小衣裳。
“免得日后冷宫里没有针线,小家伙连衣裳也没得穿。”
“娘娘多虑,陛下断然不会薄情至此。这些天的冷淡,不过是同您置气罢了……”宫娥赤石宽慰道。
“你倒是对他的一思一念知晓得清清楚楚。”
她话里藏针,赤石便忙噤了声,止小意侍立在侧。
入夜,紫燕孤卧,珠帷清寂,连美人香肌,摸着都有些冷。
荀姹的寝殿内,对孕体无碍的安香已燃了许久,齐澜才放心上了她的卧榻,将她抱到怀中,烦闷她肌骨怎么比从前凉了许多。
常言道美人如玉,为荀姹切完脉后,萧皓却提醒他:“姹儿的身体并不真是玉做的,没那般脆弱、碰些个便碎。好生调养,生产一次也无碍。堕胎对她身体的损伤,未必轻于产子。”
太医和医女们也是这么说。
他白日里却还是忍不住到她跟前闹了一出,惹她猜忌,使她愈发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