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用上匕首了?!”
侍婢轻快道:“老夫人莫要担忧,匕首应当是用不上的。县主让人在院落周围设了?索套和捕网,里里外外共有十一道关卡,只要五公子敢来,一定会被活捉,他到不了?县主屋里的。”
这是掏出家底来对付闻人惊阙了?。
但江老夫人放心了?,最起码这些陷阱只抓人,不伤人。
她认为倘若今夜闻人惊阙真?的来了?,一定会被这些关卡拦住,提起的心就放了?下来。
想了?想,她决定哄孙女儿再高兴些。
另一边,江颂月刚要躺下,就瞧见江老夫人过来了?,怀疑她是要为闻人惊阙说话,面色立刻变了?。
“祖母哪能帮他个外人?我是来给你送匕首的。”江老夫人让侍婢送上一把镶着红宝石的象牙匕首,道,“这把匕首来自西面草原上,据说是个什么亲王命人打造的,削铁如泥,石块都能劈开,正适合用来对付这等夜闯姑娘深闺的恶徒。”
江颂月接过匕首在帕子上试了?试,险些划破了?自己?的手,真?落在闻人惊阙身上,定会让他皮开肉绽。
她心情愉悦地收下,抱着祖母说了?会儿暖心话,让人将老夫人送了?回去。
屋中?仅剩她一人时,江颂月躺下,枕着匕首,静心准备着待会儿嘲讽和羞辱闻人惊阙的语句。
她同样觉得闻人惊阙真?来的话,绝对闯不过前面的索阵陷阱,定然会被活捉。
届时她不仅要将闻人惊阙五花大绑,还要用这把匕首恐吓他,然后在天亮后,大张旗鼓地将其押送到京兆尹去,让他在百姓与同僚中?丢尽脸面,让他再也抬不起脸。
第7章 夜色
祖孙俩包括府中下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院子周围的陷阱上,以至于人真的进来了,无一人察觉。
闻人惊阙从屋顶跃下, 推门前动作迟疑。
上回茶楼一别,江颂月就?没?与他说过一句话,他不知道江颂月是否仍不肯见他,这样?闯入又是否会让她的不快加重。
他在房门口停了会儿,借着?庭灯展开怀中那封皱巴巴的书信,摸着?皱痕, 心?情稍微放松。
让人送信前,他想过宋寡妇会把事情告知江颂月。左右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差, 所以他仍是送了。
江颂月让人把信扔给他嘲笑,好歹愿意搭理?他了。
不管是嘲笑还是折磨, 只要江颂月愿意理?他, 他就?是有希望的。
闻人惊阙推门, 悄然潜入。
房中一如既往,燃着?一盏小灯。
记得江颂月看见他复明的双眼就?会怒不可遏,进入内室后?, 闻人惊阙第一时?间将烛灯熄灭。
烛影波动的瞬间,床帏中的江颂月翻身坐起, 手刚触及枕边,人影已?侵入帐内。
模糊的黑影出现在面前, 江颂月并不害怕。
只看个影子,她就?认出来了,那是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没?什么好怕的, 他敢说一句两人私下相处的亲昵来羞辱她,江颂月就?用他服下春/药后?的丑态反击。
她只是惊震人竟然无声无息到了她屋中, 在手腕被熟悉的手掌抓握住时?,羞耻与愤怒喷涌,她猛力挣脱,扬手就?是一巴掌。
眼前突然由明转暗,她尚未适应这样?的环境,准头不够好,这一巴掌拍在闻人惊阙肩膀上,闷闷的,与她的声音一并响在寂静的夜间。
“滚!”
面前黑影停滞,随后?退出床榻。
被带动的纱幔晃悠了几下,闻人惊阙温和的声音传入,“滚到这里行吗?再远就?不好说话了。”
安排了这样?周密的部署,仍是让他闯入,江颂月觉得耻辱,用力擦着?被他攥过的手腕,声音充满攻击性,“谁准你来的?”
“没?人准许,我这是强闯。”
一句话让江颂月气?得没?了声。
她瞪着?外?面。
烛光灭了之后?,月光显得格外?清幽明亮,从纱窗斜透进来,披在闻人惊阙背上,几乎全?部被他阻隔。
他停在床幔外?两尺距离处,大?半身子处于明晃晃的月光下,而江颂月则完全?融在晦暗的床榻内。
黑暗和面前遮挡的纱幔给了她安全?感,在外?面都是可信赖的自己人的情况下,她可以暂时?容忍闻人惊阙的存在。
江颂月嘲道:“堂堂大?理?寺少卿,强闯他人闺房,被人知晓了,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闻人惊阙道:“我本就?不是什么遵守法纪的人,欺君之罪都犯下了,强闯闺房算什么?再说了,我的脸面早就?没?了。”
声音温润亲和,话中内容却十分轻佻,一点不像他在外?装出的芝兰玉树模样?。
江颂月喉头一哽,默默将这个仇记下,“你就?装吧,早晚有一日你会被人揭露,届时?定会名?声扫地、遭所有人唾骂。”
帐外?默然。
江颂月感觉压制住了他,心?情转好,屈膝坐起,面朝纱幔外?的人影说道:“我说过了要与你恩断义绝,你再怎么追着?我解释,我也不相信。今后?你想娶妻就?娶妻,想纳妾就?纳妾,与我无关。也不必在我周围人身上做手脚,他们都知晓我讨厌骗子,绝不会帮你骗我。”
最后?一句带了点儿冷意,对?闻人惊阙含沙射影。
闻人惊阙默了一默,问:“我如何解释,你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