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娘在一旁听了,叹气,“大翠这守活寡。”
魏楚流落民间,才知道民间疾苦,妇女都有各自的苦,像蒲草一样坚韧顽强地生长,说;“今除夕,你家去吧,过年这几天你不用过来了。”
韩大娘说;“你家去,这里有我。”
年三十图热闹,魏楚让在西厢房放了两张桌子,年夜饭全在一块吃。
女人一桌,男人一桌。
端上热腾腾的饺子,屋外孩子们放炮仗震天响,男女老少欢声笑语。
魏楚突然有些恍惚,想起李业,去年李业还在,年过得心惊肉跳,许是喝多了酒,觉得李业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街坊邻居互相拜年。
魏楚提了礼,去甘府拜年,甘凤清听门上小厮报李娘子来了。
忙出来亲迎,让进府里,魏楚说;“我去给老夫人叩头。”
甘凤清引着她去甘老夫人的院子,边走边说;“郎中说家母过不了年,家母素来刚强,到底还是挺到了。”
“老夫人撑过了年,开春也许就好了。”
“回天无力。”
甘凤清脸上深深地忧虑。
魏楚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他。
甘老夫人的卧房点了香,魏楚对这个味道很熟悉,龙涎香,过去她常用。
以甘家的富贵,甘凤清的孝道,龙涎香是贡品,也有渠道获得。
甘凤清走过去,伏在甘老夫人耳边说;“李娘子来给母亲拜年。”
“李娘子,你来看这老婆子了。”
甘老夫人缓缓转过头,微弱地声音说。
魏楚急忙上前,撩裙跪下叩头,“魏楚祝老夫人吉祥安康。”
“李娘子快起来。”
甘老夫人示意她过去,魏楚站起身,走到床前,甘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提上一口气,“孩子,我走后,凤清没什么亲人,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孩子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魏楚看了看甘凤清,不知如何回答。
甘老夫人的手久病干枯,握着她的手的力气很大。
魏楚不能让一个将死的老人失望,点了点头。
甘老夫人露出一丝笑容。
话说多了,甘老夫人疲惫地合上眼。
送魏楚出来时,甘凤清说;“谢谢你能来看家母。”
魏楚忧心,说;“但愿老夫人能好起来。”
“一口气吊着,随时……”
甘凤清说不下去了。
正月初五,甘府送来消息,甘老夫人殁了。
魏楚换上素服,立刻赶往甘家吊唁。
甘家人很多,甘家本族人,远道赶来的亲戚,甘凤清善交,各路的朋友,官宦富豪,白衣布丁,三教九流,高低贵贱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都有。
魏楚一出现,引起不少吊唁宾客的注意,在这个北方的镇上,竟然有这等美色,一身素服的魏楚清艳脱俗,清而不寒,樱唇两侧唇角微翘,不笑时,宛若带笑,给人亲近之感。
祭拜甘老夫人,甘家女眷守灵,哭声一片,甘凤清送走一波宾客回到灵堂,和魏楚说;“家母今晨走的,老人家走时很安详。”
“我留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辛苦了。”
甘凤清又去忙了。
吊唁宾客多,女眷多,魏楚留下帮忙招待女宾。
宾客中有一青年,和甘凤清交情匪浅,手足兄弟一般,户部侍郎的公子梅中岭,看见魏楚后,一直琢磨,这个女子很眼熟。
趁空问甘凤清,“她是谁呀,我怎么觉得在那里见过?”
“百姓酒楼的掌柜。”
“她姓什么?”
“她闺名魏楚。”
“魏……”梅中岭敲着脑袋,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她是忠勤伯府的姑娘。”
甘凤清倒是一愣,“你没认错人?”
“没认错,刚才我见她就觉得眼熟,忠勤伯夫人与我母亲常来常往,伯府姑娘多,我一时忘了她了,忠勤伯府获罪抄家,女眷被官府发卖了,怪,这魏姑娘流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