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模样让百姓愈发安心,民间流传的俗语,多是老而弥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生姜还是老的辣之类。
人群中也有不同意见,一个白发老者感叹道。
“这般模样,究竟是不如镇国公。当年老朽十几岁,也是在这东门,看镇国公班师回朝,那模样可是俊呦!”
“镇国公?哪个镇国公,厉不厉害?”
“戏文里说的那个,都是编的故事,哪有人年纪轻轻就南征北扫。”
“这都不懂,修辞手法听过没?”
几个自认为很懂的年轻人,咋咋呼呼议论,镇国公和“周鸿”究竟哪个更厉害。
老者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犹记得那年镇国公班师,老者正值少年,将那副威风、俊俏模样深深记在心底,至今都不能忘怀,更是因此参军护国。
恍恍惚惚数十年过去,当年百姓眼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
街边酒楼。
临窗位置坐了两名老者。
几碟素菜,一壶清酒,看着街上盛况。
袁顺夹了块嫩豆腐,笑道:“主上,咱以为您这般人物,一心寻仙问道,才不会管这些凡尘俗世。”
周易摇头道:“随手为之,成与不成并不在意,当真让老夫去管,大可能是个狗皇帝。”
袁顺眼中露出羡慕,唯有真正强大的人,才能无视富贵权势,只因唾手可得。
“主上,锦衣卫终于查清了严尚书,如您所料,竟真的是于肃的人。”
“这不难猜。”
周易饮了杯酒:“于肃能三起三落,斗倒张家,又岂能没有几个铁杆。之前自愿落入诏狱,只是受两朝恩泽,不愿与皇帝闹翻罢了!”
袁顺啧啧赞叹:“严大人当真不一般,卑下与他未有过任何交集,于肃在狱中亦未传讯,竟然能猜到北疆,并顺水推舟。”
“凤阳国连续出了几代人杰,却落得如今模样,当真可悲!”
周易叹息道:“皇帝登基前,都读了几屋子的史书,学了一大堆治国道理,却无人能解得了王朝轮回。”
“主上,那什么时候……”
袁顺目光炽热,指了指天上。
“这个世界可不简单,广积粮,缓称王!”
……
数月之后。
诏狱。
周易照例拎着食盒,钻入地下。
甬道尽头,本该在铁笼中盘坐的纪盛,竟然消失不见。
周易蓦然一惊,山河鼎出现在袖口,随时准备轰杀出去。
离近了方才看清,破烂道袍中裹着一具瘦小枯骨,肌肉紧贴着骨头,如同尸骸烘干了所有水分。
“终于死了?”
周易仔细辨认枯骨牙齿,稀疏参差如锯齿,手指骨漆黑如墨,确实是纪盛模样。
从怀中取出安宅符,施展后未发现异样,又取出定魂镜,法力催动扫过地牢每处角落,确定没有任何阴魂残留。
周易坐在台阶上,从食盒中取出酒壶,洒在铁笼前。
这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踏上仙道,结果落入狗皇帝算计,囚禁一生!
推己及人。
周易能想到自己长生道果,一旦暴露出去,会是什么后果,直接引发一场修仙界大战都有可能。
一日三省吾身,小心,谨慎!
……
后半夜。
正是狱卒最疲乏时候,黑影遁入诏狱。
周易捏断牢房铁锁,从狱中拎出个死囚,来到地下二层入口。
一缕缕异香味飘散,洞口值守的锦衣卫,酣然入睡。
熟门熟路进入地底,在铁笼外抽了死囚两巴掌,幽幽转醒,见到人形黑影恍如鬼魅,吓得就要大声呼喊。
“乖乖听本座所说,自有你的好处,否则,死!”
死囚由惊转喜,说道:“大人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