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后那幅画的?作者时,她缓缓闭上眼,压住心里的?波涛,终于归于平静。
是外婆的?画。
姜暖的?外婆是上个年代有名气的?国画师,一手丹青出入化,尤擅画雁。
外公在世的?时候常说,自己这一手好画艺都是外婆教的?,而?外婆不慕名利,许多画作都捐了出去,唯有这幅《双飞雁》留在手中,算作和外公相识的?纪念。
可在很多年前,家中遭窃,这幅画也不知所踪。
母亲四处求找而?不得,久而?久之她也不提了。
但是姜暖知道母亲思念外婆,仍然记着这唯一的?一幅画。
姜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自己的?银行账户,觉得以自己的?存款数说不定有希望拿下。
晚上八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姜暖看着拍品一件件摆上来,助理们没有情感的?一口口喊价,拍品在锤声?中瞬时换了主人。
只有最后一幅画才算是物?归原主。
姜暖握紧手里的?牌子,终于等到了画卷被送上台。
主持人介绍了好一番,说这位沈姓国画师的?丹青少存于世,尤以这幅《双飞雁》出名,寓意?夫妻琴瑟和谐、比翼双飞。
“现?在开始拍卖,底价五千,一次加价五千。”
比起刚才那些纸钱的?瓷瓶,这张画不论是名气、作家还是内容都显得格外素净。
姜暖原以为?没什么拍,谁想到她刚一举牌,旁边也有人跟着举。
一次次举牌后,这幅画的?价格竟然水涨船高?,一下喊出了拍卖会所有拍品的?最高?价。
姜暖握着牌子,手心沁出一层汗。
眼下的?价格并非她能承受的?。
姜暖倾尽了所有的?积蓄,最后举了一次牌,但身边还有人加价。
看着那些助理得意?的?色,姜暖咬住牙,手臂如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就连外婆最后一件遗物?都守不住。
当场内的?叫价声?渐小,姜暖的?心也渐渐沉下。
她正准备起身离场时,忽然,一只宽厚的?手掌摁住了她的?肩。
姜暖一愣,下意?识摆脱,转头看到来的?人竟然是谈煜。
男人逆光而?立,瞳仁中折出一点流光的?华彩,审视的?眼把姜暖逼得低了头。
谈煜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双腿交叠,拿着请柬的?手放在西裤上,“不是去看夜景了吗?”
质问?的?语气并不强烈,却让姜暖难以回答。
她咽了下喉咙,还在嘴硬,“这里的?夜景就挺不错。”
谈煜听着这个蹩脚的?理由,轻嗤,嗓音配合会场的?环境压得更低,“砸钱看夜景。姜暖,出息了。”
话音落下,换来的?是身边的?人长?久的?沉默。
眼见着周围的?叫价声?逐渐减少,姜暖自知无望,语气低落,“那幅画是我外婆的?遗物?,我妈妈惦念了很多年。我本来以为?自己买得起的?。”
女孩儿声?音有些哑,戴着口罩遮住了半边脸的?色。
细软的?发丝遮在眼睛上,只见纯净的?眼瞳里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谈煜看了眼,收回视线。
旁边的?叫价声?更少了。
他伸出手臂,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眼幽幽,“你?想要这幅画吗?”
姜暖点头,又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吧。”
她正要起身,却被身侧的?男人按住了手腕,生生拉了回去。
台上,拍卖官继续问?道:“九十万第一次!”
谈煜偏头,盯着那幅丹青,“想要吗?”
姜暖愣,心跳被勾起,呼吸渐渐急促。
拍卖官第二?次喊价:“九十万第二?次!”
谈煜转头,如墨的?眼瞳仿佛深海中心,宽博而?深邃。
他又问?了一次,“想要这幅画吗?”
姜暖陷入男人的?瞳孔中,手指攥成拳,终于郑重点头,“我想要这幅画。”
谈煜沉静的?脸色终于染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好。”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