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的胸臆间暴烈涌上一股掠夺的冲动,明明隐忍惯了的痛苦,此刻又冒出头来伸出欲望的利爪,轻易地让他眼里出现了火烧的红点。
似乎有一股更黑暗的力量,在怂恿他放纵自己的情潮,淹没眼前这个不听他话的爱人。
泊瑟芬觉得肩头很重,忍不住伸手扒拉开哈迪斯的手指,“松松,你太用力了。”
对于讲道理的哈迪斯,泊瑟芬是非常随意的。
加上没谁能天天二十四小时处于警戒状态。
所以也没有立刻发现,身后的明有一刻踏在失控的边缘,随时要坠落到崩溃的深渊里。
哈迪斯默不作声,直到听到听她轻微嘶了一声,他惊醒一样立刻松开手。
泊瑟芬已经抱着被子走出去了,房间那么多,她就知道走廊尽头有一间小客厅一样的屋子,里面放着卧榻跟椅子。
她走得很小心,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如果哈迪斯动的话没有脚步声,也会有衣服摩擦声。
这是在试探他底线,一步一步,从一开始恐惧的缩着,再试着要求学习,到现在她得到了一个囚犯最好的待遇,哈迪斯几乎是有求必应的纵容。
而今天晚上她终于鼓起勇气,踏出离开他的第一步,分房。
泊瑟芬并没有觉得自己能一步成功,只是看到像的时候,她发现哈迪斯可能,也许已经开始脱离对她的盲目爱慕,开始想起了那个他不知啥情感,记了好多年的女。
而这个时候,她当机立断要求离他远点,是有很大的成功性的。
分房成功后,就能渐渐用各种借口远离他。到最后一步甚至都不用拔箭,他们也就能自然成为陌路之人。
这就是最好,最安全的逃离方式。
泊瑟芬为自己聪明又细致的计划,点了个心酸的赞。
穿越前她是一个脑子平滑得没有褶的欢乐多,现在扒开她头皮一瞧。嘿,全是叠起来算计人的阴谋坨坨。
她边感叹自己被环境变坏了,边放慢脚步,却没有听到身后某任何该有的反应跟声音。
还真是爱情威力在减弱,那破乐色箭估计要过期了。这不哈迪斯连半句挽留都不说,至少跟她道个别也成。
泊瑟芬低着头,心情庆幸又低落地走入那个类似小客厅的屋宇。
然后就看到幽暗许多的四方屋内,摆放着长卧榻的地方,哈迪斯已经坐在那里。斜落在地面上,还穿着条鞋的脚大半从细滑的亚麻布摆中露出来。
她脚步一顿,顿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这里不适合安眠。”
哈迪斯只是非常平淡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得听不出底下任何正在灼烧的疯劲。
泊瑟芬往后退,刚要离开这里寻求别的房间,就听到哈迪斯像是劝告,却含着几丝冷意更像威胁的话。
“除了我的屋宇,整个王宫没有一间屋宇有能供你舒适沉睡的床……”哈迪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坐的卧榻,继续补充,“还有家具。”
这句话是带着恶意诅咒的,话语刚落,他站起身来,坐着的卧榻已经彻底成为消散开的灰烬。
而整个王宫里,其余屋子内的所有适合卧着躺着的家具,都瞬息消亡。
因为睡带来甜蜜梦乡,而难得睡着的各位判官在床消失后,立刻被摔到怀疑生。
他们辛辛苦苦没报酬没奖励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连个觉都不让睡了,想举罢工泥板不解释。
坐在卧榻上给死涂抹药膏的修普诺斯,直接栽地上,还扯裂开了死的伤口。
塔那都斯是第一个听到冥王诅咒的。不过他习惯了沉默,也就懒得提醒自己的兄弟。
他若无其事从摔懵了的睡手里夺过药膏,将重新流出来的肠子又敷衍了事地塞回去,内脏乱七八糟也看不见,保证外皮完好别敞风就行。
泊瑟芬没有顺风耳,当然听不到别的唧唧歪歪的抱怨跟捶地的声音,但是她眼睛没问题。
这试探底线,直接踩哈迪斯的脚丫子上去了。
哈迪斯哪里是不在乎她的分房,她感觉这张消失的椅子,就是哈迪斯想给她的下场。
分房计划由于自身误判形势外加采取过激的方法,宣告彻底失败。
她立刻摆正态度,半边脸都藏到拢着而显得柔软的被枕里,又小心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美好的笑容,眼弯弯的。“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睡觉吧,哈迪斯。”
能退能进就是她今天的人生格言,所以她非常快速抽回在哈迪斯底线上狂踩的脚,又缩回自己的兔子洞里,探出两只耳朵企图卖萌混过关。
为了活着,咱不寒碜。
哈迪斯站在满地灰烬的幽暗处,苍白阴冷的脸没有显露出半点怒意,却让现场唯一的观众觉得四面都是风,冷得恨不得裹几十层被子渡过这个寒冬。
终于,他往前踏了一步。
泊瑟芬满脸笑容地,往后退了两步。
哈迪斯看到她开始变得紧张的色,心又被她猫爪般的情绪挠了好几下。那爪又小又尖,却比巨族一脚踹过来还要让他心肺闷痛。
所有潮动都退回黑暗里,他微低着头,压住所有攻击性,试着拿出最温和的模样。
冷雪凝成的眉眼开始消融出柔软的痕迹,习惯了石化状态的脸部肌肉,想要做出点别表情,都是需要准备跟训练的事情。
泊瑟芬见哈迪斯像是在发呆,四周的气氛也没有那么惊悚,刚要放松下去,就看到哈迪斯又抬头看向她。
然后他对她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