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徇反应过来,略带慌张地拉住他:「你不能走……」
朱掣掰开他的手,打开衣柜一把抓了就往箱里塞:「温将军好霸道啊,我怎么不能走了?我劝不动你啊,那我还在这干甚么?我自己还有几十年好活呢,为甚么要你这么折腾的人在一起?跟着一个不要命的人好玩?还是当个你随时不高兴就回来洩慾的工具人好玩?」
「……」
「滚蛋!你以为我愿意!」朱掣用力压上箱盖:「我的话你爱听不听!到时候真作死了别让我知道!」
温徇见他收拾衣服又收拾完设备,经过小茶桌时一顿,放下行李一口闷完果汁,然后用餐巾纸把切好的一块块煎肉蛋饼折进去塞口袋,拉上行李箱离开。
温徇站在原地,刚刚他走的时候,一个多馀的眼都没给他,对那份煎肉蛋饼都比对他还有感情。
走了。
又走了。
……
算了,也好。
*
卢璟天倒在沙发上,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这菸总戒不掉,偶尔脑袋清楚时把菸丢了,不清楚时又会被他自己找回来屯一堆在小橱子里,没用一直丢又浪费,索性就抽下去了。
楼下那家店员做了十几年,每回他去买菸时都会聊两句,他难得亲切,靠着柜檯聊天时总让卢璟天感觉到久违的真诚。
事到如今,已经很少人会这么对他了。
老姜最近给他看那些公文,字密密麻麻挤一团,他发现眼睛也没从前好了。
老了啊……
他无亲无故,本来有的不是老死了就是被他斗死了,再不然还有利用死了,但他没空缅怀,因为到他这代突然讲究甚么人权了,他光是处理四起的纷争就分身乏术,要不是温徇帮着控场,他觉得自己能在这事上栽不少次。
新时代降临嘛,总要出点乱子才好平息。
他知道那帮和他同期的元老是上时代的遗毒,也知道那些人有跟自己差不多的毛病,温徇说要惩治才能服眾,他倒也同意,反正那些人都不安好心,一心只想从他这里挖好处,惩治一下也好,到时候无权无势从牢里出来了,也许还能像普通老友一样面对面打麻将。
至于自己退休后……
不知道这位置会落到谁头上,要是温徇的话应该能做好,不过他知道他根本不屑这个位置,也好,看他那性子也确实不适合,就任他想干甚么干甚么吧。
门突然被撞开。
卢璟天扶着椅把踉蹌起身,脑袋还被烟燻着,一脸懵圈看着围上来的警卫,却见一人拿枪指着他,声色鏗鏘道:「嫌犯杜鹃已落网,你有权保持缄默,现在请配合警方调查。」
一对冰凉的手銬落在他腕上。
然后有东西冷不防从背后突来,将他电晕了过去。
昏迷前,他隐约听那人喊道:「嫌犯试图挣扎逃跑,已使用电击……」
再醒来时,他躺在监狱的床上。
他太熟悉这个地方了。
卢璟天顿了一下,慌忙起身,第一时间以为是那些刁民为了弘扬人权主义把行政中心给剿了。
那小子还好吗?他出没出事?
牢门推开,有一碗吃食被推了进来。
卢璟天对上不太友善的目光,有些警惕。
可那人见状只踹了饭碗一脚:「行了大首领,没毒,好好珍惜吧,接下去可就没有了。」说完就兀自离开了。
卢璟天饿半天,这副身体又虚,此刻实在有些扛不住,想想那些人费心思把他弄进来也不会只为了在牢里给他一碗饭毒死,就硬着头皮吃下。
可刚没几口,喉咙突然像火烧一样疼。
卢璟天瞠大眼,抓紧噎喉想吐出东西,可刚一咳却发现全是鲜血。
他试图开口,却只有咿咿呜呜的声音,脸色煞白。
他……发不出声音了!
温四刚从军监里出来,坐进门口的车,拆掉电子皮:「将军,东西给了。」
温徇在后座应了一声。
「不知道他会吃吗?」
「明天看看就知道了,没吃就塞进去。」
「也是……」温四搓搓脖子:「对了,嫂子呢?怎么这几天不见人啊?」
温徇一顿,温五则是有些紧张地看向温四。
「这里会乱一阵子,我先让他回去避风头了。」温徇歛眸:「回去吧。」
*
隔着小窗口看到朱掣从计程车上下来时,小瓜眼都要直了。
「掣哥!你终于逃出那个臭男人的魔爪了!」小瓜喜极而泣,像个迎闺女回来的老妈子。
「说多少次,我他妈是自愿去的。」朱掣白了他一眼:「姨呢?」
「楼上午休呢!」
「嗯。」
小瓜忙替朱掣提上大行李,见朱掣闷不吭声提了小的独自走在前面上楼,不由得道:「掣哥,你不高兴啊?」
「……看得出来?」
「当然,你眼角都红了。」也没骂我乱碰你设备箱,小瓜试探了句:「那啥,你要不要吃糖?」
「不用。」就甩了个臭男人有甚么难过的,朱掣等小瓜提上二楼后道:「麻烦你打扫,晚上我再帮忙。」
「喔。」小瓜看朱掣垮着脸进屋,摇头叹道:「唉,男人啊……」
房间有定期打扫,乾净阳光味的被褥还透着人气,朱掣随便丢了行李,坐到床上扒出镜子一照。
……这已经不是红,这属于肿了。
朱掣叹了口气,丢了镜子倒头躺上床,蜷起身窝成一团。
没出息啊,甩了人后自己哭。
要相信男人下一个会更好……
操,不可能啊。
朱掣翻身瞪向天花板,目光真挚地盯着小时后被自己玩扫把剑时戳出的坑。
怎么办?要怎么把男朋友追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