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朱掣大惊,连忙偏头保住自己挺俏的鼻子,被连身带脸强制压上门板,立场瞬间倒转。
朱掣裤子脱了大半,两团被黑裤裤绷紧的屁股蛋还露在外面,寒风削过腿间冷到他夹了下。
「我一向习惯先动手,如果造成你的不悦深感抱歉。」
「呃,甚么?」朱掣还被酒意醺得晕呼呼,不安分地试图扭开手,却又被男人用力抓回去用全身把他挤在门板上压得更紧,他颤颤微微地往下瞄了眼被按在门上的襠部,使劲陪笑道:「那、那个……大哥!要不你把我松开在讲话吧?嗯?我们这样顶着你不觉得有点尷尬吗?」
「可我怕你又逃跑,毕竟沙先生一直不接受我们行政官的邀请。」
朱掣一顿,裤襠的傢伙瞬间没了性致,随嘴角委屈地垂下来:「你先松手!」
然而男人只是抓住挣扎的双腕,从大衣掏出冷冰冰的手銬试图扣上:「不行。」
「我是要提一下裤子!屁股很冷!」
「你先让我銬住再说。」
「不是!你銬住我怎么提裤子?而且我又不是犯人……!」
「上回你跟我下属也是这么说,结果你把他打晕就跑了。」
「呃……那是你的人?」
「嗯,他说自己被踹了一脚,醒来后就发现人就跑了。」
朱掣懊悔地往门板撞了下额头,舔了口嘴里的牙,瘪嘴抵着门板犹豫半晌,本想翻身却又被强压回去,只好放弃挣扎:「好!我去就是了!但我可告诉你啊!我是首领邀请的人,他可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的,这节骨眼上我要是凭空消失……!」
「不会。」男人藉机銬上他右腕:「就是想请你去聊聊而已。」
朱掣感觉手腕好像在拉扯中被擦破了,心里不禁鬱闷,可他乖乖面门罚站片刻,迟迟等不到另一边手銬落下,待疑惑转头顺着绳鍊望去,却见男人正往他自己腕上扣另一个。
「你干嘛?」
「新式手銬,附带麻痺功能。」男人说着压下自己那侧的手銬上瞬间耀起一层电光:「跟我銬在一起,确保你不会逃跑。」
「……」
朱掣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一脸正经的男人,又看了看他手上扣着同样的圆环,心道这傢伙是不是没带脑子,把自己也绑进来了……
「所以去哪?方尼酒店是吗?」朱掣无奈道,转头用剩下的左手扭开门把。
「是,你消息真灵通。」男人也没反抗,就被那么牵着拉回门前。
「呵呵,高看了,我消息不灵通。」朱掣不甘心地扯了下被捆住的右腕:「新派的酒店,在这住久了谁都知道。」
「那就快点吧,行政官等着你吃饭呢。」
「……」
现在三更半夜吃屁饭啊!
两人下楼时经过吧台,男人朝酒保发出礼貌的微笑,而酒保则转向朱掣为这回的办事效率一脸不可置信。
朱掣也没法解释甚么,只能朝他挤出一丝苦笑,然后满肚子气拽着男人离开。
可两人刚踏出酒吧,对面那几乎可以容纳两人宽的大水沟前,包着围裙的阿婶突然大叫一声,朱掣见状立刻牵着男人上前:「阿婶?怎么了?」
「阿掣啊!我那菜板在水沟洗一洗被冲走了啊!」
「哪条?」
「就、就接院子那条!黄色菜板啊!」
「知道了!我去追!」
男人被迫追在后头跟着跑起来,连忙拽住绳链:「等……!」
「先把菜板拿回来再说!你不知道那流到转角就麻烦了!」朱掣义正严词大喊道,瞥向身后人的目光却带了分狡黠。
只见两人一路追过去避开人流闪进骑楼下,朱掣带头又鑽机车缝又卡墙柱,但因为小时候常搞破坏的关係练得一身好本领,凡经过必不留痕跡,反之后方那位不断传来东西碰撞和周围的骂声,朱掣听着那阵喧闹心中不禁泛起几丝愉悦,总算玩够了才衝出骑楼横跨街道、直奔巷尾那摆着一堆麻布袋的地方。
然而两人刚靠近,就见那阿姨身手俐落从沟里捞起块黄黄的东西正要放进自己的麻袋,朱掣一机灵大步飞衝过去截住她手上的东西:「啊──!袋姨!这是刚刚前面人家洗一洗掉的,能不能还……?」
可袋姨却不甘示弱加重了强抢的力道,用尖锐的嗓音叫道:「掉了就掉了!谁叫他不拿好!」
「话不是这样讲啊袋姨!您看这水流这么急、这菜板这么薄!难免手一松就下来了嘛!您行行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菜板还我吧?嗯?」
「不要!这我的!」
「袋~姨~拜託你啊~您最漂亮了啊~」朱掣手里仍紧抓菜板,可说着人就往阿姨抱了上去,后面男人被他这动作害得跟着往前扑差点抱上,却只见朱掣用脸颊撒娇似地往阿姨脑袋上边蹭边道:「您人美心善,就放过人家的菜板嘛,你那没了菜板切菜也不方便啊,您家里也有在做菜对吧?您看那没了菜板菜都滚来滚去的……」
「好好好!拿去拿去!叫他下次自己抓好点!」
袋姨哼了一声,瓜子小脸颊两侧陀着两块红通通的羞涩,只见她一把将菜板拍到朱掣胸口上,朱掣立刻笑着接住菜板,捧着袋姨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知道啦!谢谢袋姨,我去还菜板了!您小心收拾!虎口不要再被夹子夹到肉啦!」
袋姨噘起小嘴气势汹汹地挥夹子赶人,朱掣拉着男人回到上坡去还完菜板,转头见到周围商家哀怨的目光,这才正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只见对方原先乾净的衬衫上充满了一堆麵粉鸡毛还有怪的污渍,朱掣带着酒气炫耀般地晃了下手中的链锁,调侃道:「怎么跟那么紧?哥哥怕我跑掉啊?」
「……」男人唇角微动,淡然朝前抬手:「请吧。」
略带冰冷的口吻,不怒自威。
冷风用力往朱掣脸上赏了一巴掌,他脑子瞬间清醒许多,愣愣低头看了下自己和对方手上被绳鍊擦破一大片的伤,轻声道了抱歉,小心带着男人沿着凹凸不平的砖道继续走。
男人乖乖跟在身后,目光时不时在朱掣后脑杓和街道间乱晃,似乎他才是被带走的那个人。
方尼酒店内设装潢看着就不便宜,有些还刻意把厂牌标籤转到一眼能看见的地方,丝毫不顾及观感。
可即便如此,那仍旧是个被强制栽到垃圾堆里、刮破花纹的精緻瓷器。
朱掣只来这看过一次,都没试一下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鹅绒坐垫就走了。
即便那些人崇尚奢糜,他还是喜欢朱姨小餐馆的那种人情味。
两人顺着服务员引导来到包间,服务员推开金漆的贵气门后躬身定住,朱掣见这场面觉得浑身不舒畅,可还是正色踏上软毛地毯。
男人跟着进门,装饰过于奢糜的大圆桌上只放了几盘小菜、完全没有沾油渍动过的痕跡,而一名中年发福的男人就坐在桌边,立刻起身迎向进门的二人。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沙鹿?」中年男人嘴角上还掛着被腐蚀的怪笑:「你可真难请啊,废了我那么大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