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连忙走过来凶狠的抓住心月用绳子将绑得他结结实实的。心月也不反抗默默的忍受着,绑完后心月忽然转身在白衣人面前跪下黯然道:“公子救命之恩心月只有来生相报了!公子自己多保重啊!”说着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白衣人心痛不已无奈的叹道:“心月……我真是没用救不了你……”心月站起身来对着他凄然一笑然后任由王府侍卫将自己粗暴的带走。
白衣人望着心月渐渐远去的背影,痛苦得已是泪流满面……平南王年纪轻轻就统率千军万马,军纪严明的他对犯错误的人一向惩罚严厉。心月带罪之身又伤人逃跑,实在是罪大恶极!平南王在没抓到他之前就一直在想着怎样折磨他才能最解恨。可当他看到心月苍白憔悴的跪在那里,一想到种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将要加诸在这幼小瘦弱的身躯上时,他竟有一丝丝不忍。或许江师兄说得对,不管心月做错了什么他终究是个孩子……但是这个贱人淫乱后宫祸国殃民他怎么能同情他呢!平南王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冷酷的命令祝老二来用刑,然后他看到祝老二得意至极的奸笑了,也看到心月绝望恐惧的把下唇咬出了血……平南王府的刑房里心月一丝不挂的被高高吊了起来。一根粗大的铁链残忍的穿过他两肩的琵琶骨将他吊在了屋内的大梁上,他的双手也被高举绑在了这根铁链上。在他身后,面色狰狞的祝老二正疯狂的用力挥舞着皮鞭,一鞭一鞭重重的打在心月白嫩纤弱的躯体上。
一条条长长的可怕的血口子爬满了心月全身,和他那雪白的肌肤一相衬仿若一幅凄艳无比的国画!初时心月还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呖惨叫声,但现在的他头软软的垂在胸前连喘气都困难了。琵琶骨被刺穿的伤口内狂涌而出的鲜血如小溪般顺着他的小腹大腿脚踝涓涓流到了地上,混着身上其它的鲜血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洼。
平南王端坐一旁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这骇人的场面居然令他的心有些发紧,这对于见惯战场厮杀的他是不应该的,此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倒底是怎么了!
一旁的王府侍卫有的不忍的低下了头,而有几个嗜虐成性的王府侍卫被这血腥画面刺激得兴奋不已,不断的在那里嘻笑叫好。他们完全不理会心月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是不应该受到这种非人的虐待的!
祝老二打得眼睛都红了,心月砸伤他让他蒙受了耻大辱!他不光因为擅离职守而受到了处分,还成了整个王府的笑柄,所有人都嘲笑他连一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他对心月仇恨之深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他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憎恨都发泄在了这条血淋淋的皮鞭上。当看到心月气息奄奄半昏半醒时,他拎起一桶盐水“哗”的尽数喷在心月伤痕累累的后背上,紧接着他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心月凄惨至极的哀嚎声!
“够了!”平南王再也看不下去了猛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已处于半死状态的心月淡淡吩咐道:“把他放下来吧!”祝老二虽未尽兴但也只得遵命解开了铁链将心月放到了地上,心月可怜的蜷缩着,当铁链从他肩头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抽出来时,他痛得惨叫不止,流出来的鲜血把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平南王看他浑身是血的惨状一颗心竟然颤抖起来,但他旋即控制住自己硬起心肠冷冷道:“今天到此为止,这贱人就留给你们慢慢享用吧!”说罢一拂袖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向外走去……屋内那几个嗜虐的侍卫早就忍耐不住了,纷纷向心月扑去。心月无力的伏在地上,心中一片酸楚,眼见得这帮畜牲淫笑着围了上来,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向前方一个石柱上撞去……平南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碰”的一声闷响,随即侍卫们惊呼一片,他心头一震,霍然回首望去,只见心月软软的昏倒在屋内东侧一个石柱旁,额头已被撞破,鲜血流得满脸都是。
平南王震惊得呆在当地,他没想到心月如此刚烈,一个卑微下贱的无耻奴才怎么会那么有骨气呢!他的大脑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围在一旁的侍卫也惊得愣住了,只有祝老二一下子冲过去毫不怜惜的狠踹了心月一脚吼道:“贱货!还敢装死!”
“住手!”平南王猛的回过来大声喝道。祝老二吓得一下子僵住了,本来为了再踹一脚而抬高的腿也停在了半空中。屋内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平南王,不知他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看着躺在地上遍体鳞伤一动不动的心月,平南王心头狂跳。他会不会死?平南王竟然担心起来,清理了一下自己杂乱无头的思绪平南王淡淡道:“快找个大夫来,看看还有没有救。”说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凉如水,繁花似锦的后花园里平南王负手而立已经站了很长时间了。他反复的思索着自己对待心月的态度倒底对不对,在星扬的描述中心月是一个厚颜无耻淫荡下流的贱货,他魅惑圣上,勾引太子,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平南王一身正气最是憎恨厌恶这种败类了,因此才对他百般折磨肆意凌辱。
可是心月的幼小无助以及面对蹂躏的惊恐绝望,都让平南王对他慢慢产生了一丝隐隐的同情。犹其是在密林中,他冒死为江师兄求情的行为,让平南王不禁觉得心月并非如星扬所描述的那么不堪。而今天他不堪凌辱宁愿以死解脱更让平南王深深的震惊了……那个小贱人现在还活着吗?平南王终于按捺不住朝心月所住的小破屋走了去。
刚来到破屋前,平南王就听到里面传来心月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平南王的心开始莫名妙的痛了起来,推开门,他发现小屋里面简陋到了极点。一张残破不堪的床上心月浑身赤裸的躺着,额头上包裹着白绷带,双手还被绑在了床头木栏上。王府的大夫正潦草的往他身上胡乱涂摸着膏药。心月眉头紧皱面容扭曲,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王府的大夫见平南王居然亲自驾临连忙躬身行礼。心月看到是他来了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平南王扫了他一眼转头向大夫问道:“他伤势怎么样?会不会死?”那大夫恭敬的答道:“回王爷的话,这奴才伤势虽重,却并不会至死。他头撞向石柱时大概因为受刑后浑身虚弱因此力道较轻,额头也只是撞破而已,并不致命。身上的鞭伤只是些皮外伤,也无甚大碍。”
平南王“嗯”了一声又问道:“为什么绑住他的手?”那大夫略一犹豫说道:“卑职替这奴才包扎伤口时,这奴才竟抓了卑职的剪刀意欲自残,幸亏卑职手快才制止了他。为怕他再寻死,卑职只得将他的手捆住了。”
听了这话平南王不禁怔住了,隐隐的心也痛得更厉害了。这小贱人真是一心求死啊!平南王暗叹一口气缓缓走到了心月的床前。心月忽的睁开了双眼,愤恨的望着他眼角淌出一行清泪。
“让我死吧!”心月颤抖着轻声道:“就算我罪大恶极,如此惩罚也该够了吧!王爷您就发发善心让我解脱了吧!”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了。
平南王内心深处涌起了深深的罪孽感,这个可怜的少 年如此伤心如此绝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自负正直仁义,怎么能对一个幼小柔弱的孩子那么残忍呢!
平南王再也没有勇气直视心月那伤心欲绝的面孔了。他猛的转过头扔下一句“好好给他疗伤。”便逃也似的走出了那间小破屋……一连三天平南王都躲在书房里苦苦思索着心月的问题,心月倒底值不值得可怜呢?他应该怎样处理他,是放过他还是继续摧残他,或是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身经百战,果敢绝断的平南王此时也隐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自那天起平南王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再骚扰心月了,他还专门指派了几个小童日夜不停轮流看顾着心月,一方面照顾他养伤,另一方面也防止他再寻短见。他自己再没去看过心月,他已经无法面对这个让他矛盾烦恼的少 年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南王还是没想出处理心月的办法。从下人的汇报中他得知心月的伤势渐渐好了起来,但人却像丢了魂一样,整天只是静静的躺着,傻傻的望着窗外发呆。王府家教森严,那些残忍的下人们慑于平南王的严令谁也不敢去碰心月了,只是都在疑惑着王爷倒底是怎么了!
就在平南王难以绝断时玄武帝派的一位使者来到了湘城。平南王连忙热情招待,那位使者向平南王传达了玄武帝的旨意。原来玄武帝亲点尚书之女为太子完婚,一个月后举行成婚大典,玄武帝让他前去观礼。国之储君喜结连理,这是举国欢庆的大事,平南王也替这位堂弟感到高兴。
紧结着使者又说出了玄武帝的另一道命令,如果心月还活着让平南王带着心月一道进京。平南王一听之下大吃一惊道:“莫非圣上舍不得心月又想把他要回去?”使者笑着摇摇头道:“有皇后在那盯着圣上哪敢啊!”接着缓缓道出了此中缘由……原来当初玄武帝支走太子把心月赐给平南王为奴,太子回来后伤心欲狂,大病一场。此次大婚太子冒死上书,非要见心月一面,否则宁死不愿成亲。玄武帝虽然大怒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同意。因此才下令要平南王下月进京把心月一块带上。
平南王恍然大悟,没想到这小贱人魅力如此之大,竟迷得太子不惜与圣上翻脸也要在完婚前见他一面。平南王心中本已渐渐散去的对心月的憎恨与厌恶又慢慢滋生出来……送走使者后平南王亲自来到心月的小破屋冷冷的向他传达了玄武帝的旨意。事先平南王一直在猜想心月会有什么反应,他会激动还是会兴奋,必竟回京对他来说也许会是一个转机,说不定玄武帝一高兴就留下他了。但他万没想到心月静静的听他说完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苍白如雪的绝美面庞波澜不惊的沉默着,仿佛刚才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
平南王又愣住了,他的头脑又混乱起来,冷哼一声,他气愤的甩袖走了出去。
他却不知呆坐床上的心月轻轻磕上眼睑,眼中缓缓流下了两道热泪……由于长期受到折磨和虐待心月的身体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不满十六岁的他衰弱得就像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一点少 年人的朝气和活力都没有,王府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揣测他还能活多久。
一个月后,经过精心治疗的心月勉勉强强能够下地了,但由于琵琶骨被穿他的一双手臂却是废了。
“筋脉受损,日后便是端碗吃饭对你来说都是很吃力的了!”当王府大夫无情的说出这句话时,心月看着自己雪白的双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看到被自己摧残成废人的心月平南王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也不想再为难他了。再加上心月是太子执意要见之人,平南王奉旨也必须把他平安带到京城。因此出发时平南王特别恩准身体孱弱的他可以坐马车上路……平南王府门外,王府专用的马车内心月静静的安坐着,尽管车内舒适的锦垫软得不能再软了,但身体极度虚弱的他仍觉得浑身酸痛无力,犹其是双肩琵琶骨处伤口尚未痊愈,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正当他想闭目养时软帘一掀,平南王弯身坐了进来,心月悄悄的低下了头。平南王默默的看着他,虽然双颊削瘦形容憔悴但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在一袭淡青色华丽锦袍的映衬下更显得俊秀无比。只是左额角上一条尚未复原的丑陋伤疤有些太煞风景。
“能够重回京城一定让你欣喜若狂吧!”平南王冷冷的开了口:“也许圣上一高兴就会把你留下,那你就再不用回来受苦受难了!”
心月双手轻轻绞在一起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我还真是低估了你这小贱人的魅力啊!”平南王见他不说话继续讥讽道:“太子一向冷静持重居然也会为你痴心发狂啊!”
心月略一皱眉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直视着他,形状娇美的嫩唇嚅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即又闭紧了默默的叹了口气,头也跟着转向一边再不看平南王一眼。
平南王怒道:“你还没回到圣上身边呢!想恃宠而骄还早了点吧!”说罢一转身愤愤的走出了马车。
心月狠狠的咬了咬唇,双手想绞得更紧却又全然使不上力……平南王一马当先领着庞大的王府队伍浩浩荡荡的向京城出发了。队伍中除了心月乘坐的马车外还有数辆运载贺亲礼物的马车,因此前进得比较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