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安昌侯府所住的西所,除了有这可以听戏的回香阁外,还有一片很大的荷花池,池里引入了温泉水,所以,即使在冬日里,池里的荷花也会盛放,可以说是去温泉行宫必不可赏的一道风景。
苏妙卿见谢婉贞走的正是去荷花池的方向。
一路上,谢婉贞似是有些不知道与她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是纠结着在前面走。
谢婉贞不说,苏妙卿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陪着她。
一直闷头走在前面的谢婉贞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猛地转回身,红肿着眼眶,刚要开口说什么,忽听得一道尖细的嗓音从岔路里传出来,“哟,这不是被退了亲的安昌侯府的大小姐吗?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闲逛?!啧啧啧……这脸皮可真够厚的!我若是被人退了亲,哪还有脸出门啊……”
张口一句“退亲”,闭口一句“没脸”,让谢婉贞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雪。
苏妙卿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谢婉贞有些冰凉的手,满眼歉意,红唇轻启,“表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谢婉贞傻傻地望着苏妙卿,不知道苏妙卿何意,却见苏妙卿叹了口气,看着岔路口的方向,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刚才我抬脚的时候,让一个臭虫给跑了出来,嘴巴臭又喜胡言乱语,熏到表姐了吧?!真是对不住了……”
谢婉贞本来心里很难受,可是,苏妙卿这种诙谐隐晦的骂人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眉宇间的忧郁也淡了不少。
“你说谁是臭虫呢?!”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一名粉裙女子从岔路中冲了出来。
只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手腕子上金光闪闪,人还未到近前,身上的浓郁的香气便已先至,苏妙卿闻出来了这是京里最流行的花间露,是取多种香花制成的,这种香本是甜而不腻的,可是,眼前这人也不知洒了多少,香得让苏妙卿头晕。
只见这个粉衣女子站在苏妙卿姐妹身前,对着两人怒目而视。
这个粉衣女子,苏妙卿不认识,但是,谢婉贞认识。
这是穆明轩的二房堂姐穆瑶。
据说他的怕个堂姐已经被五皇子纳为妾了。
对!
就是妾!
还是最低级的,入了五皇子府多年,至今连个正经名份都没有。
当时,安昌侯夫人卢蓁便觉得二房行事荒唐,可是,想一想安昌侯府的爷儿们行事更荒唐,且毕竟是隔房的事儿,便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
却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到了她,想必是跟着五皇子来的。
真是晦气!
早知道她就不出来透气了。
不过,谢婉贞不知道的是穆瑶之所以要找谢婉贞的麻烦,起因还是那场退婚。
虽然,两府是干脆利落的退了婚,可是,满京城其它勋贵们也不是傻的,这两府是发生了什么龌蹉事儿,竟让皇上下旨让两府退了婚?!
庐江侯府的老太太本意是先缓上个一、两年,待人们把这件事儿淡忘了,再考虑穆明轩的婚事,可是,奈不住有个不省心的儿媳,偏不信邪的试着向她看好的两家透露了有意结亲的意思,结果,原本还有些意动的两家,回去没几天,便拒了庐江侯夫人谢宜岚结亲的意思,甚至不让谢宜岚登门了。
人家可不像安昌侯府那么厚道,被谢宜岚算计自家女儿嫁过去守活寡当后妈,直接在外面就把谢宜岚骂了狗血喷头。
庐江侯府的事儿,就这么被流传了出来,穆明轩的名声一落千丈。
庐江侯府的老夫人被气得一病不起。
庐江侯爷在家直嚷嚷着要休妻。
事情闹得阖府不得安宁,穆瑶因为这事儿也没少受府里姬妾们的嘲笑,现在,看到了使作俑者的谢婉贞,如何能不恨?!自然是忍不住开口就嘲讽起来。
苏妙卿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打扮得十分艳俗的粉衣女子,扭头似是很怪地对着谢婉贞说道:“有人捡金,有人捡银……表姐,你看,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捡骂呢?”
“扑哧~”
四周几道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谢婉贞也乐了。
她从来不知道她这个沉默寡言的小表妹其实这么能怼!
“笑什么笑?!”
“有什么好笑的?!”
粉衣女子顿时面红耳赤,不禁冲着四周大声喝道。
“放肆!”
“你是在指责本公主不该笑吗?”
一道娇叱之声响起,从另一边的岔路上缓缓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宫装少女,长得玲珑娇俏,气质华贵,还带着一丝刁蛮,虽然岁数不大,却极有气势。
“拜见永嘉公主。”
谢婉贞一见来人,连忙用手拽了拽了苏妙卿的袖子,示意她和自己一同行礼。
听到来人是公主,苏妙卿就知道自己的膝盖又得遭罪了。
真是不愿意在她们这个圈子里玩,动不动就要行礼。
苏妙卿在李女师的魔鬼教导下,各种礼仪已经相当拿得出手了,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与表姐谢婉贞竟一般无二,再加上苏妙卿那张绝美的脸蛋,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对不起,妾身不是在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