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现状:
宁禛:他别回来别回来别回来
沈澈:他可以不回来,但是必须把衔池带回来:)
宁勉:皇兄!你快回来!!(深情)(实际是因为:端水端不平了啊啊啊)
第99章
◎阿珣说的,是这样的好处?◎
大年三十的夜里,衔池才从屋里迈出来——她的药刚断没两天,还是在军医再三保证没有落下分毫病根的前提下,宁珣才勉为其难地允她出来见风。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大雪,街上的积雪被踩薄了,结上一层冰,一走便是一滑。她本就因着裹得严实而行动不便,路又难行,偏偏还嫌太招摇不许宁珣来扶,只自己慢慢走着。
宁珣在她前头几步远的地方等着她挪过来,眉头越皱越紧。她晃第三下时,他终于忍无可忍,两步跨上前,自她身侧箍住她的肩,防止她下一刻便滑倒摔下去。
衔池惊魂未定地抓住他腰侧的衣裳,也顾不上招摇不招摇,圈紧了他的腰,将自己的重量全然压给他。
她还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江南哪有这么大的雪,去了京城后,天能下雪的时候她都是待在东宫,宫人勤快,打扫得及时,也不敢叫路上结了冰。
宁珣没忍住笑,顺势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又给她裹了一道,“这是在城中,又不是军营,没人知道你我身份。”
衔池眉心一跳——自两人逛到这条街,街上的百姓时不时便偷偷瞄一眼不说,眼见着人都少了不少,尤其是他们正站着的地儿,方圆十步内没有半点活物。
太子驻留云丰不是什么秘密,宁珣这一身气度掩都没掩,怕是很难有人猜不出。
宁珣在北疆经手的战役不少,久而久之也有个杀的称谓,百姓多少有些惧怕也是寻常。
罢了,他说没人知道,那就没人知道吧。
衔池从善如流握住他的手,随着他步子往前走。有宁珣在身边,她走起来便放心多了,即便偶尔滑一下,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已经被一把捞了起来。
常年受战乱所扰的边城自然比不得京中,但除夕夜里也是极尽所能地热闹起来。两地习俗略有不同,所以当衔池远远望见有一群小姑娘正围着篝火跳舞时,登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宁珣。
她眼中亮闪闪一片,不必开口宁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松开她手,将她的大氅系紧:“去吧,自己小心些。”
毕竟年纪相仿,又正跳得开心,衔池很快便融入其中,也不必旁人特意教她,她看了两遍,慢慢便跟上了她们的舞步。
跳了几圈,篝火愈烧愈高,趁着正热闹,她身旁一个红衣小姑娘搭上她的肩,“看你不像是这儿的人,是新来的?”
衔池下意识望了一眼宁珣的方向——他离她远着,正靠在墙下看着她。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怕会被瞧见。衔池信口道:“是随商队来的。”
红衣拍了拍她肩,“那你运道不错,这时候来刚好,再早几个月,可就不是眼下的光景了。”
衔池犹豫了一下,“云丰总受契丹所扰,想必……日子不太好过吧?”
“先前确实不好过。但自打太子殿下来了,便全是好消息。”红衣朝篝火扬了扬下巴,采飞扬:“你还不知道呢吧,在我们这儿,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要点篝火,由未婚的女子围着篝火跳舞,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安康。”
“这个大篝火,便是给太子殿下点的。”
衔池一挑眉,“太子殿下?”
“是啊,祈祷太子殿下新岁里福运亨通。”
衔池望了宁珣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眼中不自觉盈满笑意,扭头问她:“大家……不怕太子么?”
她登时瞪圆了眼睛,反驳道:“怎么会?太子那样的身份,我们敬畏自然是有的,但太子殿下是好人,是天底下顶好的人,哪有怕好人的道理?”
看衔池一知半解的样子,她刚好也跳累了,拉着衔池坐到外圈,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起来。
五年前,所有人都说云丰要失守,那时他们都以为朝廷要舍弃云丰了,倘若大军一撤,她家里上有年过六十的祖母,下有尚在襁褓的弟妹,必然来不及逃。契丹人残暴,夺城后屠城也是常事,就在他们一家绝望等死的时候,是太子死守在了此地,将云丰护了下来。
而今岁,云丰城内守军本是屡战屡败,人心惶惶之际,太子如天降兵,不仅守下了云丰,还让契丹退兵,让他们能安安稳稳过一个年……
等她讲完,篝火的火光已经弱下去一些,有人添了柴,火光“噼啪”一声,熊熊而起。
“你看,这儿跳舞的这么多人,都是为太子殿下祈福的。”
衔池看向篝火堆,慢慢笑起来。
什么徒劳无功,若真有佛在上,这么多人为他祈求,他一定会福泽深厚。
一定。
正子时将到,人们已经在准备爆竹。
衔池跟她们道了别,站起身,望向远处一直等着自己的那道模糊人影。
宁珣倚在墙边,远远见她过来,直起身子来。
街上三三两两还是挂了喜庆的红灯笼,有些烛火正盛,有些不慎被风吹熄了,灯光便明一块暗一块。
衔池朝他走过去,越走越快,直至跑起来,穿梭过斑驳明灭的光。
宁珣张开双臂,将她接了个满怀。
地上太滑,她控制不住猛地撞进他怀里那一霎,正子时刚到,四下里爆竹齐鸣。
满耳爆竹声中,她凑近他耳朵。天寒地冻,呼出的热气瞬间便化作袅袅白雾。
衔池抬高了些声量,一字一句道:“阿珣,新岁安乐。”
这一夜证明,宁珣先前不许她出门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