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对江氏虎视眈眈,他如今对楚国恨得牙痒,这也是为什么江倪写信求助于他时,他愿意出海相助,不仅是为了江幽,更是为了江氏的后代们。
陆容淮勾唇,眼角邪肆上挑,明明是风流倜傥的模样,硬是染上了杀气。
“血债血偿,楚国欠阿沅和母后的,必定要加倍偿还。”
江族长闻言心中欣慰,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位黎王是真心爱护楚沅,有他在,他们报仇的希望也会更大。
“有件事要劳烦族长,”陆容淮偏头,“陆国有一位逃犯潜藏在楚国,他很有可能会从海上逃亡,届时请族长派人将他擒住。”
江族长颔首,待问清逃犯姓名及样貌后,应承下此事。
“王爷放心,江氏在南圣海生活多年,对海域十分了解,他想从海上逃走,难于登天。”
陆容淮:“如此甚好,此人狡猾,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江倪:“一艘船可容纳一千人,王爷兵马众多,该如何调配?”
陆容淮思忖,“百艘大船一趟可送十万人过去,这十万人都是本王的玄羽卫,能以一当十,是咱们拿下楚国的关键。”
“等大船折返,再送十万士兵去段国海岸,合力包抄他们。”
他们一路打一路招兵,不断的填补新鲜士卒,因此如今有整整五十万大军。
江族长:“那剩下的士兵如何处置?”
陆容淮微笑,“剩下三十万大军会从刘国出发,兵分两路,由白清俞率一路去段国,赵禄率一路去楚国,让他们腹背受敌,插翅难逃。”
商议好事情,陆容淮派人清点人数,十万玄羽卫开始登船。
第二日,白清俞他们站在岸边,目送百艘船只驶离岸边。
海上的夜晚不算平静,波涛起伏,浪声阵阵,船只已在晃荡在海面上行驶了三日,渺小的如同一片树叶。
楚沅晕船,整个人恹恹的,陆容淮去找江倪,江倪给了他两贴清凉的膏药,让他贴在楚沅的腹部,说是能缓解晕船之症。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又喝了半碗燕窝雪翅粥,楚沅困意深深,靠着软枕睡了过去。
陆容淮洗完手回来,俯身将他抱起,动作小心的将他放入床中央。
随后他脱鞋上床,给床里的一大一小盖好被子,支着胳膊躺在外侧,静静的凝视楚沅。
他想起白天的见面。
其实江族长说的没错,他是见过他的。
那是在上一世,楚沅离世之后。
他当时已然疯魔,求遍了曾经极为不耻的佛,踏遍了九州八荒,诏令传达四海,只要能让他再见楚沅一面,再续前缘,他愿意倾尽所有,九死不悔。
江族长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但他隐瞒了姓名,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便消失于人海中,一度让他怀疑此人用心不良。
如今想来,他当初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愿意帮自己一把,或许是因为,他得知楚沅是他的族人。
而他无论是出于怜悯还是愧疚,出手相助,已然是莫大的恩情。
他伸手将楚沅拥入怀中,低头眷恋地嗅他发间清冽的皂豆香味,上辈子的绝望痛苦在今生得以弥补,他此生已无憾。
陆国士兵很多都缺乏海上坐船的经验,晕吐的不在少数,因而前半个月,江倪忙的脚不沾地,还有不少士兵在船上生起了热病,一连烧了好几日,差点脱水而亡。
好在江氏族人准备充分,也料到了他们会有各种不适应的症状,船上准备了大量药材,总算度过了前期凶险。
到了后面,大家慢慢适应了海上生活,精一点点好转,等到船只抵达楚国海岸时,基本上都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姿态。
再次踏入楚国境地,楚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上岸,玄羽卫便迅速分开,如一阵黑雾隐入四周山林野路间,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们上岸的地方是一处荒废的渔村,这里地势过低,每年夏季涨潮时就会淹没渔村,所以很多渔民都搬到了别的地方,这里也就越发荒芜。
江氏族人每次上岸采买都会从这里走,因而几间废弃的鱼屋里有备用的粗布麻衣。
陆容淮拿出几副人|皮面具交给众人,一席人换上不起眼的衣裳,戴好面具,光明正大的走出屋。
几名江氏子弟牵着驴车过来。
江族长:“我在乌浡买了栋宅子,通关文书业已准备妥当,咱们就说是去投奔亲戚,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抵达。”
乌浡是楚国国都,离南圣海不远,若是快马加鞭,只需五六日便能到达。
众人没有异议,一起坐上驴车出发。
到了楚国集镇,他们又换了辆简朴的马车,一路低调的前往乌浡,沿路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这么畅通无阻的来到乌浡。
眼下已经过了秋分,太阳虽不似夏日酷热,照在身上还是不免要出一身汗。
他们跟着江族长在街巷里绕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宅院。
江族长:“为了掩人耳目,此处宅院选的普通,先前是一位商贾的旧宅,麻雀虽小,胜在五脏俱全,我已托人洒扫过,诸位请进。”
陆容淮踏步进去,他怀里的陆多余好的四处张望。
院子里的树枝上挂着两个鸟笼,笼子里是羽毛鲜艳漂亮的两只鹦鹉,陆多余嘴巴张开,发出‘哇’的惊叹,扭着身子要下地去看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