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印雪扯唇,懒得听他废话,持剑一挥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线,合窳立马捂着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别杀我!我老实我老实!你们要我干什么?只要你们不杀我,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见他束手就擒投降的这样快,众人皆是一愣,在他们想象中,合窳被拆穿身份后不说像绯衣雀妖那样大开杀戒,应该也会顽抗一下,不料他却直接丢盔弃甲,就差没跪地求饶了。
楚仪杨皮笑肉不笑:“我们不要你做什么事,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合窳畏畏缩缩的:“那、那你问……”
“客栈里一共有几只凶兽?它们都在哪?分别是什么凶兽?这里面有上古凶兽吗?”楚仪杨张口就是一连串问题,还把谢印雪中午问小雀妖的两个问题也补充了进去,“一共有几只上古凶兽逃出了长雪洲?是哪几只逃了出——”
“七只!”合窳是真的怕死,不等楚仪杨把话讲完就急吼吼地抢答。
“客栈里一共有七只凶兽,尊上自然也在其中。”说到这里,他短暂地顿了下声音,看向众人的眼中浮现出些许迷茫的情,“其实我就是听着尊上的呼唤过来的,尊上……”
话音未落,一道猛烈的剑气骤然自众人身后掀起,射出破风之势,众人只见眼前有寒芒闪过,刺得他们闭目躲光,再睁眼时,合窳已不在饭桌边上,他被一柄银剑捅穿额心,整个人钉到后面的墙柱之上,睁着眼死不瞑目。
所有人惊愕地望着合窳的尸身,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措手不及。
甘洪昌反应过来问环顾询问众人:“他妈的,谁杀的合窳?”
一道冷漠如霜的声音回道:“我。”
甘洪昌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男人却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个,朝着合窳抬起手,那柄银剑便受主人召唤重新回到男人手中。
他翻手划出一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迹利落甩净,待收剑回鞘后才启唇继续道:“他刚刚想对辛师弟动手,意图拼死一搏,寻得生机,师兄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只能将其就地斩杀。”
“啊?什么?”突然被步九照点名的辛天皓满脸的不解莫名,“合窳刚才想杀了我吗?”
“客栈外无雨,他未必是想杀你,但一定想挟持你,以你为质,换取逃离机会。”步九照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此番我们离开万剑宫,便是为了斩杀凶兽,又怎可让他逃走?”
辛天皓拧着双眉犹疑道:“可我没觉得他想动手啊……”
步九照瞥他一眼,嗓音清冷:“难道师兄会骗你们吗?”
是了,步九照是引导者npc,他不会也不能说谎,辛天皓一听就不再多想:“好吧。”
甘洪昌却烦躁极了,偏生步九照骂不得,他忍着想骂脏话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步师兄,你下次动手前能不能稍微……让我们有点准备?他还没把我们的问题答完啊。”
“客栈里的凶兽不止他一个,可以再找再问。”步九照手指抚了下剑柄,“但师兄不能让一只凶兽离开此地。”
作者有话说:
1合窳,《山海经·东山经》:“又东北二百里,曰剡山,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彘而人面。黄身而赤尾,其名曰合窳,其音如婴儿,是兽也,食人,亦食虫蛇,见则天下大水。”
第229章
“我们也不会让凶兽有机会离开这里的,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甘洪昌深吸一口气,拿出了自己这辈子所有耐性陪步九照演这剑修师兄弟兄友弟恭的一出戏:“你老是这样保护我们,我们根本得不到任何成长,修为也不会精进,所以下次我们不开口向你求助,你就别动手行吗?”
男人垂目思酌片时,而后缓缓勾唇:“师弟所言在理。”
“那以后师兄便常在房中打坐修行,若有事,你们直接唤吾即可,师兄定会……”他唇角的笑意渐浓,声音却越发低沉,“保你们无虞。”
看到步九照笑起,甘洪昌愣了一瞬,总觉着这笑容配上那双苍色竖瞳,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邪性森然之感。但他也没有想太多,甚至认为这样挺好——他们碰到打不过的凶兽就召唤步九照相助,打得过的就不用步九照插手了,他在卧房里打坐不在场,还不会再发生今天这种没问完话凶兽就被杀死的意外。
唯有谢印雪和柳不花两人感觉:甘洪昌才是步九照放在参与者中的卧底吧?
旁人看不出,他们俩却瞧得再清楚不过,步九照诛杀合窳的真正缘由压根就不是他那些冠冕堂皇的托词,他就一个目的——灭口。
毕竟合窳不死,说的太多搞不好会把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因此步九照才出剑斩杀合窳。
然客栈里凶兽不止合窳一只,步九照若想瞒好自己上古凶兽的身份,那他就得接着杀掉剩余的凶兽。
本来吧,步九照一直跟着众参与者行动,像今天这种当着大家的面动手灭口的情况发生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借口说的再好其他人也必然会生疑,结果如今倒好——甘洪昌几句话让步九照和他们分散,那他灭起其他凶兽的口来岂不是更随心所欲了?连理由都不用再找了,在暗处动手即可。
难怪步九照听完会笑。
若是换成自己,谢印雪觉得他能笑得比步九照还快活。
甘洪昌实乃人才,偏偏他还认为自己挺聪明,嫌恶地扫了眼合窳的尸体说:“算了,他也给了点有用的线索,现在我们知道客栈里共有七只凶兽——”
“呕……”
话尚未讲完,一道呕吐的声音便使得甘洪昌的发言停滞了霎那。
他皱皱眉,抿了抿唇继续:“其中一只是上古凶兽,合窳称他为‘尊上’——”
“呕呕……”呕吐声音更大了。
“我——”
“哕!呕呕——!”
甘洪昌张开嘴巴,刚出口个“我”字,更剧烈的呕吐声就覆盖住了他的声音,气得甘洪昌火冒三丈:“我日他妈,谁几把在那恶心人啊?”
“抱、抱歉……”
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裳的青年从合窳原先坐着的那张饭桌底下爬出,嗫嗫嚅嚅地向甘洪昌道歉:“我实在……呕!”
他是方才与合窳吃饭的三个客人之一,在瞅见参与者们拿着剑过来时就立即怕得钻到桌底去了,没冒过头,眼下估计是看不得合窳的死状,干呕得话都说不出。
虞佳忆能理解他,毕竟中午她看到庆平的断头尸体时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