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柳不花的目光一道往外望去,在看清楼层数字后便将已经到嘴边的“这是哪层”一句话咽回肚子里,吞了吞唾沫同样不解,还有些许莫名的悚然:“……负四层?”
电梯门外用来标注楼层的墙面上,贴着个金身的数字“4”,但在“4”的前面,还有个表示为负楼层的“-”符号。
一般大型商场或是高层居民楼、写字楼都会建有地下停车场,从负一层到负二层不等都有,最多最多再建个负三层了不得了,像“四”这种与“死”同音的楼层,还负四层,建筑方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几乎不可能建。就算建了,也不会大大咧咧的标个“-4”,而是会用“lg1”“lg2”这类标识来代替负层数。
因此柳不花看见这个负四层的数字,连电梯内部的楼层显示屏上都是“-4”时不禁纳闷:“云蔚大厦有负四层吗?”
“我不知道……”芳芳色慌张,惊恐地摇着头,“我今天第一次来这里上班啊。”
“云蔚大厦没有负四层。”
已经来过云蔚大厦几次的谢印雪将答案道出,还昂首指着电梯层数按钮道:“电梯上也只有到负二层的lg2按钮。”
“那这里是……”
柳不花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因着他们无人出去便又合上了,并重新驶动,只是方向……
他问谢印雪:“电梯在下降吗?”
听到柳不花这么问,芳芳霎时愣住了:“啊?”
等她屏息仔细感受了会,发现电梯貌似真是在往下降落时更是被吓得失声,眼眶红红的盈满了害怕的泪水。
这座电梯已经下到了云蔚大厦内根本就不存在的负四层,它如今依旧接着往下,还能下到哪里去?
——十八层地狱吗?
因着看过不少恐怖故事的缘故,芳芳心中刚产生疑惑,这个答案便不受她控制的浮现在脑海之中,吓得她骨寒毛竖,腿脚发软。
这种让她头皮蹿麻的恐惧感,在电梯门再次打开,将“-18”层的楼层数字标识展现在他们面前时达到了顶峰。
尤其是这一回的数字标识已不再是奢华鎏光的金色,而是殷艳似血的红色!
芳芳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看到这个数字的刹那便骤然凝固,完全停止了流动,她浑身冰凉大张着嘴巴,却连发出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是旁边的柳不花扶住了自己,恐怕她早已瘫软在地上化作一滩烂泥了。
而蔓延着窒息与阴森的狭小电梯空间内,柳不花原本只有疑惑的声音里现在掺上了不耐:“怎么回事,来鬼了啊?”
随后他停了两秒,语气稍微好了点,又问:“是女鬼吗?”
谢印雪:“……”
电梯外没“人”给柳不花回应,只有电梯上方的灯像是忽然坏了似的疯狂闪烁起来,电梯外血色楼层标识散出的红光则像是有生命一般,每次黑暗时都会扩大照射范围,不断逼近电梯。
“没有鬼。”谢印雪叹了口气,“只是阴气聚集导致的幻象罢了。”
说完,他便抬起右手,成掌在电梯墙身上重重拍了三下。
说来也是怪,在电梯内这种地方任何细小的晃动或是撞击都会引起较为强烈的震感,可谢印雪这三掌下去,他们所处的电梯也依旧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摇晃的感觉。
不仅如此,电梯上方的小灯还恢复了正常的亮度,在负十八层前打开的电梯门也重新合上,谢印雪望着层数显示屏缓缓攀升的层高,和两人说:“行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芳芳呆了数十秒才缓缓回,心有余悸道,“什么叫阴气聚集?”
谢印雪听她问起也有些为难,毕竟这些归属为“迷信说法”的事不太好和芳芳这类普通人解释。
幸好这回稳稳在八十八层顶楼前停住的电梯打断了芳芳的询问。朱易琨租的顶楼套房房门也没关上,电梯门一开就瞅见了里面的谢印雪和柳不花,于是赶紧满脸堆笑着迎上前:“谢先生,你们到了啊?快请进来——”
谢印雪定定地看了朱易琨几秒,这才应他邀请和柳不花、芳芳进入他的顶楼套房。而朱易琨因为忙于亲手给他们沏茶奉茶,直到伺候着两人坐下后才注意到旁边还杵着个女的。
他问:“你是给媛媛代班那个芳芳?”
“对……”芳芳面容煞白,无措地点着头,“是我。”
“怎么你这脸色好像也不太对劲?也是病了?”朱易琨瞧着她白得像纸,连打了腮红的妆容都掩饰不住的难看脸色,怪道,“你们公司就没有健康点的按摩师傅了吗?”
今天知道谢印雪要过来,朱易琨还特地叮嘱了负责人,一定要找按摩技术好的师傅过来,他今天要按正规的。而从芳芳这战战惶惶,瑟瑟发抖的模样来看,虽然看不出她按摩技术到底好不好,但看得出她今天不像是有力气能按好的样子啊。
芳芳面对朱易琨的询问有口难言,再说她瞅着朱易琨凹瘦下去的面颊,觉得这个朱老板也没比自己健康到哪去啊。
“别管按摩了。”谢印雪也抬手适时制止了朱易琨的追问,让他讲正事,“赶紧说你自己的事。”
“好好好。”
朱易琨对谢印雪也可谓是言听计从,不敢反驳,闻言立马连声应道:“我电话里也和您说过了,这回出事的是我发小蔺建贤,不是我。我也和他说了请您出手帮忙的条件,他表示可以接受,我这才联系您的。”
谢印雪抿了一口茶,垂目道:“那他人呢?”
“是啊,这家伙人呢?”朱易琨听着谢印雪问话自己也嘀咕,“半个小时前他就说他快到了,现在还没见个人影,不会出事了吧?”
说着朱易琨就起身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
他又再拨了一次,这一回倒是打通了,可朱易琨却在电话那端听到了无比嘈杂的声响,像是此刻蔺建贤正待在一个信号很不好的地方似的。
“喂喂?”
“喂?老蔺,蔺建贤?”
朱易琨一连喊了他好几声,蔺建贤才用粗哑的声音回他:“老朱……”
“老蔺你现在在哪啊?你不是说你快到了吗?”朱易琨捂着话筒,压低声音说,“人家谢先生都到了,你怎么还没到?我不是和你说过他脾性……”
谢印雪淡声提醒他:“我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