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倒霉,也还是比游戏里舒服的。”谢印雪眉尾微抬,“总不能让他的日子过得比你滋润。”
“在游戏里有您护着,我又没受罪。”柳不花问他,“那我们现在是去给阿戟买新空调吗?”
谢印雪轻轻笑着:“是,买了就回去吧。”
副本结束后,所有游戏参与者都能休息一整个月,想提前进游戏都不行,而在这一个月内,拥有游戏资格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死——哪怕是自杀,也不会成功。
说是多了一个月寿命,锁长生就一定会让你活够一个月。
所以谢印雪倒也不用担心朱易琨倒霉过头,一不小心死了。这厮要不是真的太怕死,刚刚也不会被柳不花吓得忘了这一规则。
而别的游戏参与者通关游戏后,要么是趁这一个月好好休整,为下一次进入副本做准备,要么就和家里人交代遗言预备后事。
但谢印雪这两件事都没干——他忙得很。
他第二天就带着柳不花外出了,去见一位姓萧的老先生。
“萧先生?”柳不花在路上仔细想了想,问谢印雪道,“就是您之前生意没谈成的那位萧绪林先生吗?”
谢印雪颔首:“对。就是他。”
萧绪林是谢印雪第二位客人,但他那边的生意最后却没顺利谈成,因为他家里人觉得谢印雪不靠谱。
不过说实话,谢印雪之前脸白如纸,时不时就咯血的快死模样,的确很难让不熟悉他的人相信,他是个能驱邪的天师。
所以谢印雪现在又要去见萧绪林,柳不花就觉得很怪:“他不是不信您吗?”
作者有话说:
npc:你只记得阿五。
谢佬:你不是阿五吗?你是阿几?
npc:?
第29章
“是不信。”谢印雪垂眸,抚着腕间的梨花镯道,“可是昨晚三更半夜的,他又打电话来寻我,求我帮忙。”
也幸好谢印雪向来浅眠,所以萧绪林的电话才打过来两声就被接起了——
“谢先生……”
电话一通,萧绪林焦急而隐带担忧的声音就传出了话筒,他先给谢印雪道了个歉:“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休息。”
谢印雪知道生死攸关之事的急切,更深谙沦陷各类鬼事件中人们的绝望,所以并未生气,温声道:“无事,萧先生这么晚了也没休息,是家里的事还没解决吗?”
“……是。可电话之中……不宜繁述,我还是想请谢先生您过来瞧瞧,不知您是否还能……您何时有空?”
萧绪林说话的声音短短续续,杂音之中还掺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呜咽,还有另外一男一女在安慰她的低语。谢印雪记得萧绪林先前提过,出事的是他大女儿萧如诗,想来现在在萧绪林身旁哭泣的女人便是她了。
谢印雪道:“我明日就有空。”
“那太好了。”萧绪林闻言顿时大松一口气,可随后又有些犹豫,“那您的报酬……还是和先前一样吗?”
“没错。”谢印雪的声音虽轻,却更清,“一个月,一日不少。”
萧绪林没吭声,但他电话没挂断,因为谢印雪还能听见那边陆陆续续传来的哭声。
其实当初他和萧绪林没能谈成生意,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萧绪林一家人不能接受谢印雪开出的条件——萧如诗要共享一个月寿命,还需承受谢印雪身体的一半病痛。
在萧家人看来,谢印雪索要的报酬,和民间阴邪歹毒、让旁人代替自己生病的背疴之法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谢印雪如果真有本事,那他又怎么会是一副病恹恹快咽气的样子?
骗钱是小,骗命是大。
别到时候萧如诗代替谢印雪生病了,结果招惹上的邪祟却仍无法驱逐,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如今萧绪林一家约莫是找了其他天师却未能驱邪成功,实在没辙,才再一次求到谢印雪这里。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明白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的萧绪林终于做好了决定,语气沉重道:“……好。”
“那我明日上午十点过去。”
生意上门,谢印雪答应了,眼下才会和柳不花踏上去往萧家的路。
萧家位于南云北路,住在南云湖边的独立别墅里。
为了表示对谢印雪的尊重,也担心他介怀之前不信任的事,所以萧绪林是亲自到门口等候谢印雪的,不过当他和萧夫人看着谢印雪和柳不花从一辆跟他儿子同款的兰博基尼上下来时,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回过来后,萧绪林就和萧夫人一起迎了上去,笑着向谢印雪问好:“谢先生,您来了啊。我上回见您,您坐的好像不是这辆车,这车我儿子也有一辆。”
“对,这是我干儿子的车,他今天也陪我过来了。”谢印雪唇边噙着浅笑,缓声徐徐道,“他们都年轻人都喜欢这种车,我们老一辈的就不太喜欢。”
萧绪林望着谢印雪那张看上去比自己儿子还显年轻的脸,又瞅瞅谢印雪身边长相比他还成熟些的“干儿子”,终究没把那句“您今年贵庚”问出口,只说:“您的气色似乎比先前好了不少。”
这句话不是恭维的好听话,而是实话,谢印雪如今脸上虽然仍没什么血色,可双唇却已经渐渐红润,也让旁人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属于活人的鲜活与生机。
而下一秒,柳不花就摆着手面露谦逊,说了句让萧绪林和萧夫人细思极恐的话:“那是因为我干爹这几日成了几笔生意。”
“……那可真是恭喜谢先生了。”萧绪林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勉强。
谢印雪也笑了笑正要说话,眸光略过萧绪林和萧夫人飘向他们身后的别墅时,忽地瞧见三楼窗户处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仿若鲜血染成的红裙,乌顺的头发浓密漆黑,长长的垂在耳侧,五官姣好,面庞却是能比病中的谢印雪还要苍白,好像她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去染身上的红裙了似的,于是谢印雪刚要出口的话语便被抿在了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