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府的园子在冬日里也不见凋敝景象,盛姿细看过去,发现除了开红梅花的梅树枝,其他树的枝条上都绑了极为拟真的淡色绢花,那绢花编入了金线,阳光略一照就灿灿生辉,让盛姿看得啧啧称。
由着侍者引进了花厅,盛姿自己解开披风交给泠风,边走进去边道:“我可是真没看出来,三天两帖,霁贤兄你居然这么想我的吗……至尊?!”
盛姿走进去才看清,花厅上首位置的人并不是她以为的启霁,居然是启斐!
盛姿连忙行了个礼:“拜见至尊,还请恕……”
“阿姿你可算来了,嗯?怎么在这站着说话?皇兄说了今日不必拘礼,来来快坐!”启霁自花厅后面走出来,手里拈着一颗蜜枣,笑眯眯地朝盛姿招了招手。
漠姚跟在启霁身后,手里端着一碟蜜枣,犹豫了半天,还是蹭着小碎步把它放在了启斐案前。
真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漠姚他的冰块脸上还是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盛姿挑了挑眉,这还真是难为漠姚了,这得是多大的心脏,没搭支架还能禁得住启霁这么嚯嚯。
启霁已经把盛姿拉到座位上,盛姿也就不执意行礼,但为了多套套瓷,她还是表达了一下对未来上司的关心:“至尊怎么在这儿,莫不是尚宫局的饺子不如吴王府里的好吃?”
盛姿歪歪头调笑一句,眼却不经意地在他两人之间巡睃。
她心里有些警惕,启斐就算是再怎么把冬至的活儿免的免、推的推,冬至到底是个大日子,他还是该在宫里坐镇才对。再加上启霁又三天两帖直邀她来,莫非真是宴无好宴,有什么诈不成?
启斐揉了揉额角,并不答。
启霁一脸“快别提了”,道:“这事说起来还怨我,大兄昨日过来,我多劝他喝了点新得的梨子酒,谁想到那酒后劲大,我与大兄都喝醉了,当时天色又晚,大兄就在我府里留了一晚。”
启霁双手合十:“我现在就希望那七日休沐能让那群言官心情都好些,可千万别过了好些天,还逮着这事不放,最好就是有什么大事盖过去,我也好……”
启斐不着痕迹地睃了他一眼,启霁立时把嘴闭上,紧接着摇了摇头道:“唉,我也就是想想,估计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为了这到哪都被人指点的命运,来,阿姿,咱俩干一杯!”
盛姿挑了挑唇,端起杯子喝了,这酒入口爽滑,香气浓郁,但尝味道应该就是启霁所说的梨子酒。
不是说后劲很大,怎么今天还喝?
启斐揉了揉额角,盛姿抛下所想立即谄媚贴心道:“您还是有点头痛吗,让人去煮点醒酒汤吧,酒过伤身,您千金之体,乃万民所仰仗,一定要珍重自身啊!”
盛姿这话很是马屁,但启斐就是觉得比那些大臣说出来的好听。
启斐看向盛姿,她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不惹厌的讨好,和其他他说不出来的东西。
他知道她在拍马屁,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在拍马屁,但这种有些有恃无恐的小脾气确实让他心软欢悦。
毕竟,他知道她所恃为何。是他们的同盟情、同窗谊,她下意识地信任他,所以小小地探出爪子挠了一把。
启霁翻了翻白眼,皱紧眉头扁嘴道:“哇塞,阿姿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你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你不要搞得比我还关心我皇兄好吧!”
盛姿晃晃头,挑眉道:“那真是很抱歉,没办法,谁让我一向忠君爱主,身为一个即……想要报效大容的人,我的衷心实在掩盖不住不好意思!”
启霁作势呕出来,被启斐一个眼止住了,扯了扯嘴角道:“切,看在你生辰,不和你计较。”
启霁拍了拍掌,漠姚躬身退下去,不多时端了一个托盘放在盛姿案前,又躬身退下去。
盛姿抬眼一看,里面是碗黄澄澄、香喷喷的鸡蛋糕。
启霁哥俩好似得要把手臂搭在盛姿肩上,抬手抬了一半忽又止住,不伦不类地画了个圈撑在了案上,他挑挑眉:“看看什么叫兄弟!你原来不是总说什么‘生辰蛋糕’,呐,今天特意找人给你做的,就问你香不香!”
盛姿的笑绷不住了,谐音梗真的是要扣钱的诶!
她哭笑不得:“你能不能走点心,抠门就说抠门,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想有诚意你倒是端两盘黄宝石上来呀,拿这软乎乎的鸡蛋糕充数,你才是真好意思……还别说,是挺香!”
她舀了一小勺,真的很好吃,滑嫩鲜香,入口一抿即化,蛋香被香油的香气和酱油鲜味完全激发,吃下去弹嫩爽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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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知识点:张五郎是张昌宗,武皇最喜欢的男宠,他有个弟弟张昌仪也被哥哥引荐做了武皇男宠,张氏一族在当时嚣张非常,张昌仪有一次收了一个人的钱答应帮他通过选拔,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当时的吏部侍郎,但是吏部侍郎手下的人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问张昌仪他也没记住,就说记得姓薛,所以那一年姓薛的全都过了,足有六十几个人。也可以侧面反映出当时张氏之得宠和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