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恒一舟从后边抱住师诗一个大转身,师诗那踢出去的脚丫子擦着老太的鼻尖轮过去,恒一舟死死抱着师诗,满头大汗,磕磕巴巴说:“不,不值得,不值得。”
师诗炸毛:“你给我起开,我今天非的教训教训她,我家教我尊老爱幼,还教我遇见恶心的人,就得往死里踹,跟我在这儿倚老卖老?我让你吃我一脚,吃我一脚。”
师诗的脚丫子从恒一舟护得密不透风的身边频频探头,拼命往傻掉的老太脸上够,恒一舟见人气疯了,干脆直接把人扛起来往家跑。
师诗一愣,捶打恒一舟怒道:“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恒一舟不说话,闷头把人扛回家。
懵掉的老太看着周围人冷漠的眼,有些莫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在他们那里,只要他们老两口摆出这个架势,任谁都不敢招惹他们,甚至还能颠倒黑白,博取到别人的同情。
怎么在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帮他们?
这里的人心怎么这么冷啊!
众人:我们又不是傻子!
就刚才这俩一路哭嚎而过喊的那些话,但凡知道妞妞怎么受伤的人,都猜到这俩是谁了,想当初张浩全给全小区下药,害死了两条狗子,还差点害死田大姐,众人会帮他们就怪了,没有乱棍打出去已经是遵纪守法人的最后底线。
有性子直爽、嫉恶如仇的阿姨,已经对着老太啐来一口:“现在有些人,不是老了变坏了,是年轻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
“看看他们教出来的儿子,就能知道他们是啥人。”
“有其父必有其子,老鼠生不出虎猫崽儿。”
老头老太彷徨不安地缩在一起,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成了炮火焦点,他们俩人在老家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了什么事儿,因为儿子没出息,赚不来钱,还想啃老,是被他俩联手赶出来的,三年前张浩全犯事儿进去,法院判他们赔偿受害者家属医药费和精损失费,他们俩人硬是赖着拖了三年,大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而且家里却是没有多少钱,就算法院判决强制执行,也收不出来值钱的东西。
田丽华也要跟不想要这钱,她觉得恶心,对面还为此高兴了好长时间。
所以这次他们跑来讹秋雪成,田甜甜才会那么激动,那么生气。
老头老太看对方人多势众,哥哥不好惹的样子,而且好像一点都不将他们这俩老身子骨当回事儿,就不敢跟他们硬碰硬了,连狠话都没敢撂,灰溜溜地走了。
骆芸站在窗户边,冷冷地看着楼下两个老人的背影,回身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明思搂在怀里,明思刚才在午睡,被那俩人吵醒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忆起那段可怕的经历,立刻就崩溃了,在床上一边喊妞妞的名字,一边摸下地来找她。
今天秋雪成和明一成都不在家,家里就明思一个人,骆芸给虎子一个眼,虎子秒懂,立刻开门去了隔壁,过了一会儿,宝贝和糖豆都被他带过来了。
骆芸把守着明思的任务交给宝贝和糖豆,给它俩拖来一大袋牛肉粒作为劳务费,等安顿好明思后,俩人才出门,此时隔壁还能听到师诗暴躁的怒吼和恒一舟小心安慰,据说这俩熟起来还是因为上次骆芸和虎子救人,把师诗绑走的原因,师诗找恒一舟理论去了,然后他俩就熟了起来。
骆芸和虎子下了楼,偷偷跟在老头老太的身后,看着他们走过五个站地,钻进一个小巷子,进入一家破小的客栈。
骆芸虎子回身就钻进另一个巷子里,这一带骆芸虎子不太熟,但却认识一条流浪犬,那是一条被抛弃的混血串串,卖狗的当柯基出售,结果买家养了几个月发现,这柯基居然是个大长腿,心里硌应就给扔了。
串串柯基其实没有多少柯基血统,要不然也不会打破短腿魔咒,因为小时候长得像柯基,买家图便宜又不会看,就被忽悠了。
但不管是什么犬,既然买到手了扔了就是不负责任,哪怕给它找个下家呢。
串柯性格还是很豁达的,虽然遭受前主人嫌弃惨遭抛弃,也没记恨人类,自己找了片地儿就占地为王了,如今这一带是它的地盘,有事没事就去水兰湾小区混爱心奶奶的冻肉干,久而久之就跟骆芸虎子熟悉了。
骆芸来找它,就是为了给张浩全的父母一点教训。
串柯有好几条兄弟都是被张浩全弄死的,给它送上这份大礼,相信它很乐意收下。
串柯果然一口答应下来,它看着骆芸身上的伤,钦佩道:受这么多伤还能跑能跳,你真厉害。
骆芸谦虚道:没有没有,是人类的治疗技术好哇,你看我后背这条口子缝的多漂亮。
串柯点点头,它脸上有道疤,当年就不知道找医生,最后长歪了。
串柯要了骆芸主治医生的地址,决定以后再受伤,就去找他。
接下来的几天,张浩全的父母发现,自己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他们住着最破的旅店,吃着最便宜的食物,然而馒头的时候,总是有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流浪狗抢走他们的食物,那些狗一点都不怕人,直接照脸呼,牙齿露出来,特别恐怖,吓得老头老太都不敢反抗。
而且来抢食物的都是大狗,往身边冲的时候,吓得人腿肚子直打哆嗦。
张浩全父母的遭遇,很快引来周围店铺的关注,这些流浪狗常年盘旋在这儿,跟店主们都很熟,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有了这些流浪狗在,店主们晚上也不害怕店铺被偷被敲,人狗关系十分和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有店主好,问老头老太:“你们得罪过这些狗?”
老头老太连连摇头,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些狗,怎么可能会得罪。
老头愤愤地说:“这帮畜牲,就该被扒了吃肉。”
店主:“……”
瞬间失去聊天的兴趣。
在一个全民大部分都爱犬,并且有与犬共谋生这种革命友谊历史的城市说吃狗肉,可想而知会得到什么待遇。
于是,在等待法院开庭的这段日子里,张浩全的父母过上了人烦狗厌的日子。
张浩全父母起诉明思一家纵狗行凶,已经被法院受理,接下来就要等待开庭的排期,田甜甜担任明思一家的委托律师,正在到处搜集对妞妞有利的证据,法院也给张浩全父母委派了国家律师,国家律师这案子接的头疼,可还是尽职寻找能够站在有利点的资料,但他知道,这场官司会非常难打,想要找到突破口胜诉,可没那么容易。
作为一个律师,不管对原告一家和这起案子有任何私人想法,只要自己身为对方的律师,就一定要全力为其争取最好的结果,这是作为一个律师的职业操守。
在等待开庭的这段时间,郭教练给明思找到了一个领跑员,领跑员是一名退役的男子长跑运动员,今年25岁,这个年龄其实身体状态还处在不错的时期,退下来的原因是内部竞争太激烈,他根本没有出线进入国家队的可能,更别提得全国冠军、世界冠军了,但是他的速度和技术还是很不错的,郭教练从前就与他有过接触,听说他有退役的打算,就把人忽悠到这里给明思当领跑来了。
对盲人领跑员,辛良辉有所了解,也是很多退役运动员会选择的另一条路,虽然他跑不过竞争对手,但是他的实力放在盲人运动员这里,还是有一拼的机会。
辛良辉衡量利弊后,打了包裹就跑来找郭教练了。
明思的情况,辛良辉有初步了解,因为见义勇为失去双眼,更与长跑失之交臂,后来重新振作进入盲人长跑运动员的舞台。
像明思这样励志的运动员,圈内数不胜数,可让大家注意到她的契机,却是她带上赛场的那条导盲犬——如此特殊的组合,想不让人记住都难,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们俩还霸占过新闻头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