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的山盟海誓、他们的青梅过往,不过年少时的轻狂,无关风月;说未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只是儿戏、算不得数。
五罪之四:丧妇之女。
说的是苏霓儿卑微的出生,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教育,缺乏教养,无论是品性还是行事,皆无大?家之秀。
五罪之五:不能生养。
说的是苏霓儿伴在陆卫青身侧多年,却迟迟没有子?嗣。
面?对文武百官的嘲讽,陆卫青不再解释,将哭兮兮的苏霓儿护在身后,犀利的眸扫过殿下的群臣——
“众爱卿是不是要连着?朕一起骂?她是蠢妇,那朕是蠢夫?”
文武百官吓得哆嗦,慌慌张张跪下,“臣不敢!”
陆卫青冷嗤,低沉的男中音陡然厉色。
“我们的婚姻算不算数,朕说了算。朕说她是我的妻,那便是!”
“不管她是街边要饭的乞儿、还是大?字不识的村妇,她都是我陆卫青的妻!”
“便是她无法生养、便是我陆家绝后,她也?是六宫之主、是大?京的皇后!”
文武百官俯首贴地,惶恐莫极,无一人敢再多言。
陆卫青又道,“谁敢再提此事半句,杀无赦!”
下朝后,陆卫青独自一人去了养心殿,那儿,陈国辅已等了他多时。
书房里,两人和门而谈。
陈国辅捏碎手中的茶盏,气得整个人止不住地抖。
刚才的朝堂上,身为国辅的他自然也?在。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陈国辅需得顾及年轻帝王的颜面?,不愿当?面?和陆卫青对着?干。
但这并不表示陈国辅没意?见?。
陈国辅:“筠儿长大?了,有自个的想法了,为师的话已不中听了。”
陆卫青“扑通”一声跪下:“学生能有今日,仰仗的全是先生,学生没齿难忘。可是先生,您答应过,不会伤害霓儿,不会赶走霓儿!”
尽管在大?殿上,陈国辅一句话未说。可陆卫青甚是清楚,若不是得了先生的授意?,又有哪个大?臣敢明目张胆地嘲讽他的皇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五项罪证,不过是陈国辅想让苏霓儿知?难而退;
不过是想让陆卫青明白,苏霓儿有多么不堪、他强行要立苏霓儿为后的举动是多么的幼稚!
陈国辅:“我是答应过你留下她,可我没答应让一个乞儿做皇后!”
陈国辅说苏霓儿出生卑微配不上陆卫青;说眼下局势不稳,立苏霓儿为后会扰乱臣心;说天下那么多好姑娘,为何?独独非苏霓儿不可!
陈国辅叹一口气:“我知?晓你待她的情谊。你若真觉得亏欠她,立她做个妃子?也?不是不行,何?必非得和老?臣们对着?干?”
陆卫青没有解释,只有一句。
“不,我答应过她。她是我的妻,正?妻。”
莫说这是他的承诺,便是没有这份承诺,他亦不会委屈她,更不会沾惹旁的女子?。霓儿倔强,又岂会和旁的女子?共伺一夫?
面?对陆卫青的执拗,陈国辅实在没辙,最后搬出皇家祖训,说陆卫青若执意?如?此,至少得给先祖们一个交代。
交代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在先祖们的牌位前,受仗责一百。
寻常人被仗责三?十,不死也?会丢半条命,更何?况是仗责一百呢?
陈国辅不过随口一说,想来陆卫青也?不会傻到拿性命去搏,不曾想陆卫青竟毫不犹豫地应了。
许是他命大?,他居然挺过来了。
养心殿的寝卧里,陆卫青趴在床榻上,由太医给他上药。
他宽阔的后背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血肉淋漓,隐约能瞧见?赫赫白骨。
由于伤势太重,他昏睡了足足七日才醒来。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问?守在床侧的清袂:“这几日可有人为难霓儿?”
清袂摇头?,“您都甘愿受罚了,也?算是表明决心。大?臣们就算再不喜皇后娘娘,也?不得不认命。这个节骨眼上,没谁敢去动她。”
陆卫青惨白的唇侧勾起一抹笑意?。
宿期很是不忍:“皇上,您怎的就不想想自个?若不是菩萨庇佑,您早没了......”
因着?陆卫青的交待,所有人对苏霓儿瞒下他受伤一事,只说他近日朝政繁忙,不得空回景阳宫。
而大?臣们呢,也?不是傻的。
既然劝不动皇帝,就从?旁侧入手,总能达到目的。
这不,趁着?陆卫青躺在病床上休憩,大?臣们争相往养心殿送美人儿,做不了皇后做个妃子?也?不差的。
若是运气好怀了龙种,指不定就能母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