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看着他,嗓音骤然转冷,“那是什么意思呢?”
孙轩压根没想到,宁枝还有这一面。
他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生意人,竟被她这一眼,看出几分心虚。
他忙低头,掩饰似的喝了口茶。
其?实他对?宁枝的心理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当年没得到,现在在有能力的时候遇上了,心里那点爱而不得在作祟。
但是呢,她那老?公看着就不知比自己高出几个档次,他比不上,便想从别?的地方找点存在感?。
他以为宁枝不会计较,或者,真挑开?,他打个哈哈就行。
谁知,她竟分外的不依不饶。
孙轩是真有点难堪,但他也不可能真把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对?峙半晌,他挠了下头,说,“我就是、就是好。”
话刚落,对?面传来一声轻嗤。
奚澜誉漫不经?心地敲了下搁在桌上的银质烟盒,嗓音很低,“孙先生,好别?人的家事,不合适吧?”
奚澜誉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处于?缄默不语的状态,但这绝不会让人忽略他周身的气场。
因此当孙轩跟奚澜誉对?上目光的瞬间,他浑身一凛。
那种?被上位者俯视的感?觉霎时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他感?觉自己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孙轩顷刻败下阵来,他扯下嘴角,讪笑,举杯起身,“是是是,的确不合适,我道歉,我自罚三杯。”
奚澜誉没应,转头以眼询问宁枝的意见。
宁枝倒也不想将场面闹太僵,举下筷子,不甚在意的语气,“吃饭吧。”
于?是,这事便算被揭过去了。
然而,经?过这一遭插曲,孙轩算是彻底了悟,对?面这对?夫妻,没一个好惹的。
吃饭后半程,他情恹恹,硬是没再讲一句话。
光看他那表情,便几乎能想见,孙轩这顿饭吃得有多么的味同嚼蜡。
反观宁枝,也不知是因耳边清净,还是奚澜誉一直在投喂,她竟然很意外地,吃撑了。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悄悄将裙子松开?一颗扣子,借去洗手间为名,偷偷去楼下结账。
虽说这顿饭从由孙轩请,转变成王老?师请,但宁枝不好真的占他们这个便宜。
何?况,她以后跟孙轩估计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宁枝情愿自己做人情,也不愿欠别?人的人情。
结果,她刚到楼下,才?报了个包厢号,前台员工立马打断她,笑着说,“您好,不用结,已经?挂到卫公子的账上了。”
宁枝微微蹙眉,说:“不用挂账,我单独结。”
那员工犹豫一霎,正不知该怎么办。
卫浮了恰好从一旁经?过,将她解救出来。
他看到宁枝,还是跟上次一样,非常的自来熟,“诶,奚澜誉没跟你一块呢?”
宁枝摇头,“他在走廊。”见他本人来了,宁枝举了下手机,“前台说我们包厢挂在你账上,多少钱,我转你。”
卫浮了听?完,身体微微后仰,挺不可置信的样子,“要不要这么见外啊嫂子,你老?公都不知接济我多少回?,就这点饭钱,随它去吧。”
宁枝不知奚澜誉跟卫浮了具体是怎样的关系,但根据她的观察,应该跟她和郑一满差不多。
死党之间,倒确实不必计较这么多。
宁枝也就没再推托,默默在心里记下,她又欠奚澜誉一个人情。
卫浮了见她不纠结这事,笑了声,“这就对?了嘛,下回?你来直接报我名,这儿包厢随便挑。”
宁枝只好笑着说,“那提前先说声谢谢。”
卫浮了挥手,“多大?点事。”
他看眼宁枝身后,确认奚澜誉尚未出现,卫浮了八卦心大?起,把宁枝往大?厅稍显僻静的沙发处领。
宁枝依言坐下。
卫浮了先对?着玻璃窗折射出的镜面,撩了把额边的碎发,待他满意,他回?身,装作不经?意地闲聊,“嫂子,我最近也没空问他,话说奚澜誉那伤,好了没?”
宁枝点头,“刚拆线,差不多好了。”
卫浮了扬唇,不加掩饰地幸灾乐祸,“才?刚拆线?乖乖,牺牲够大?的。”
说什么不用这烂招,到头来不还是真香?
宁枝自然不知他的心路历程,想了想,“我也觉得有点久,按理说,他这个身体,不应该是这个恢复速度。”
卫浮了见状,给她倒了杯果茶,他大?剌剌坐在宁枝对?面,笑着说,“嫂子,你不懂。奚澜誉那是老?房子着火,烧着心咯。”
说完,他似想起什么,朝她凑近些,压根声音,一副要跟宁枝说秘密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