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没忘,她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意味着,不逾矩,不贪图,不出现。
可她现在通通违背了。
奚澜誉看她,目光冰凉:“宁小姐若想起,现在还有机会收回这话。我可以当从未听过。”
他当然可以,但宁枝不能。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会尽快想出更好的办法。”
亮光一闪,奚澜誉扶了下镜框,那目光变得更加敏锐,“坦白讲,我并不喜欢被人频繁试探底线。”
这话讲得隐晦,但宁枝几乎是在一瞬间皱了下眉,他觉得她这几天是故意接近他?
太荒唐了吧。
奚澜誉垂眸整理袖口,矜贵有礼,只是那礼节却透着距离,“宁小姐请回吧,我还有事。”
宁枝还想再争取,张屹进来了。
奚澜誉起身吩咐:“通知风控部现在开会,你送送宁小姐。”
奚澜誉走到落地窗前打电话,玻璃倒映中,她的身影单薄而瘦削。
宁枝拎起包,嗓音有点冷:“看来今天是我唐突了。”
她竟然妄想高高在上的奚澜誉会拥有那么一点点的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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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间。
宁枝问:“奚澜誉一直都这么难讲话吗?”
张助笑了声:“宁小姐,奚总对您其实足够有耐心。”
“是吗?”宁枝嗓音冷淡,似乎单纯好,“奚澜誉经常训你?”
张助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给宁枝支招,“奚总讲究效率,如果您想说服他,最好准备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明。”
宁枝又问:“他对人防备心很强?”
张助想了下:“这么说吧,毫无防备心的人是坐不到奚总这个位置的。”
宁枝耸耸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只是个陌生人。
不信任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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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层面告诉自己没关系是一回事,但情感层面,宁枝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这样质疑过人品。
说半点不生气肯定是假的。
下班后,她约郑一满出来喝酒。
郑一满惊讶至极:“今儿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吧,我们工作狂还有主动约我的一天?”
宁枝扯了扯唇角:“上次你说奚澜誉是大魔头,我算是体会到了。”
郑一满想听八卦的同时不忘关心姐妹:“他骂你了?”
宁枝摇头:“不算吧,单纯觉得他这人真的挺难搞。”
“害。”郑一满托腮鼓励宁枝,“再接再厉宝贝,他这人难搞是出了名的,你能见到他本人,其实就已经超越起码99%的人了。”
宁枝挑了下眉:“被你安慰到了。”
郑一满同她碰杯,酒吧声音大,郑一满扯着嗓子喊得无所顾忌,“我起早贪黑做的方案被打回五次,连个为什么都没有!我觉得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资本家都是傻逼,根本不懂我们普通人的苦!”
郑一满性格豪放,想笑就笑,想骂就骂,从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有人朝她们投来好的目光,宁枝忙将人拽回座位,让她小点声。
隔壁卡座。
卫浮了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靠!缘分啊!
他推了推坐在角落里的奚澜誉:“诶,你那个相亲对象。”
奚澜誉看都没看。卫浮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说:“她说你们资本家都是傻逼。”
奚澜誉终于有了点动作,只是却是对着卫浮了的。
他嗤了声:“我看你才是。”
接触这么久,他不至于连个女人的声音都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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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祸不单行,宁枝深觉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