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嫣见弘历缓了下来后,可能是放下心头的一口气,又可能是这些天的大起大落,让她心力交瘁,竟然直接晕厥了过去。
然而,升为父母的人即便是昏厥了,但由于挂念着生病的孩子,就连昏厥过去,也能强迫自己醒来。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再次睁眼了,亦嫣看着守在床前的胤禛和四福晋,以及其中众人,也顾不得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先确定弘历的情况。
胤禛为亦嫣掖了掖被子道:“放心吧,弘历没事,适才他服下了药,又睡下了。”
四福晋也附和道:“是啊,亦嫣,弘历身上的烧已退下不少了。”
亦嫣心下一松,又忙和四福晋道:“福晋,您上回所说的那个大师,能否请他来为弘历看一看?”
她这是真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对弘历的病情有用,她都想试一试,眼下的情况,即便是耶稣,她也得求一求。
四福晋闻言连忙应道:“好,我这就帮你去请他进府。”
说完便让李侧福晋和钮祜禄格格等人,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亦嫣,自己则是命人去请那位道长。
亦嫣休息了一会,就强撑着身子起来,准备再回弘历身边。
守在亦嫣身边的胤禛见状,本想阻止她,可瞧见她眼中的凄楚,眼底露出一丝不忍,就让乐雪和可碧等人服侍亦嫣穿上鞋,并且让李侧福晋她们先散了。
等众人走了,他就亲自抱起亦嫣,来到弘历的小房间。
亦嫣趴在床前,伸手探了探弘历额头温度,发现果然降下温,而且似乎又好像完全降下似的,她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爷,孩子似乎又没事了。”
胤禛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从他们眼底深处的愁色,可以看出,两人都没完全放下心来。
亦嫣爬上了床,躺在孩子旁边,将他揽入怀里,嘴里呢喃着平日哄孩子们入睡的江南一曲,安抚着自己不安的内心。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要失去弘历这个孩子了。
哄着哄着,就感觉有人贴了上来,亦嫣不用猜,都知道是胤禛。
“你昨晚一宿未闭眼,先睡一会吧,弘历有我看着。”胤禛也学着亦嫣的样子,抱她哄着道。
亦嫣却是怕自己一醒来,弘历又发起高热,就推脱道:“一会儿福晋可能会带着道长进府,我还是不睡了。”
“那位道长在京郊的道观里,所以没来得那么快,你先眯一会,我待会叫你。”胤禛态度异常坚决。
亦嫣见胤禛如此,就只好乖乖闭上了眼睛,她本想假寐,谁知这一闭眼,就真的睡着了。
胤禛说的不错,亦嫣睡了一个时辰,那道长果然都还没到。
她醒来下意识地又探探弘历的额头,感谢他没再烧了起来,提起的心又落了下来,但旋即亦嫣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眉头紧锁地再伸手探了探,又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她立马又喊了声胤禛。
胤禛一直在软榻上守着,闻言立马应道:“怎么了?”
然后来到床前,只是人刚走近,便有一只纤细的手出现在眼前,而后覆上了他的额头。
胤禛明白亦嫣这是拿他对照孩子身上的体温,还特地低下了头,方便亦嫣行动。
半晌,亦嫣又去将这只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放回了弘历额头。
瞧亦嫣色异常慌张,忍不住问道:“弘历,又烧起来了吗?”
他刚才还亲自探过了,弘历似乎已经不再烧了。
亦嫣再试了试自己额头和弘历额头温度的区别,心下顿时一凉。
弘历似乎出现了低烧的情况,这是免疫系统放弃抵抗病毒的征兆,她心中慌乱,却不知该怎么和胤禛解释这个现象代表着什么意思。
便道:“爷,您没发现现在弘历身上的体温比咱们还要低吗?”
胤禛闻言,也上前伸出手探了探弘历的温度,脸上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亦嫣道:“听人说,高烧后突然变得低于常人体温,是不好的征兆。”
胤禛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恰巧,四福晋这时带着道长来到蒹葭阁:“四爷,亦嫣,弘历现下如何了?”
胤禛回答:“弘历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未醒来。”
四福晋高兴之余,看向身边的道长,问道:“那可还要道长看看?”
亦嫣顺着四福晋的视线望去,就见一位鹤发童颜又仙风道骨的老人立在四福晋身侧。
那位老道长也看着亦嫣,两人四目相对,亦嫣就感觉自己来历似乎便被他看清了似的。
亦嫣忙移开了视线,抬眸看向四福晋:“这位便是您说为弘晖和小年合庚帖的道长?”
四福晋摇头:“不是,这是周观长,是那位道长的师傅。”
说着,她就来到亦嫣身边,小声道:“听去珊瑚说,她去请的时候,这位周观长似乎早就料到,今儿咱们去派人去找他似的,珊瑚还未说明来的意图,他就问是否是为了府上的小公子而来,珊瑚承认了以后,他便自请出山,跟着珊瑚回府了。”
那位周观长却是乐呵道:“各位夫人,唤贫道周道长就好了。”说罢,他就看向亦嫣道:“还是让贫道先看看小公子吧,否则可能会迟则生变。”
皇家一直允许道家遵守着汉人的习俗,所以道长一直尊是是汉族的称呼。
亦嫣明白这周观长话中的意思,忙请道:“道长,请看。”
医道自古是一家,道长手指动了动,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包银针,动作娴熟地为床上的弘历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