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像是满心欢喜道:“这下好了,既然四爷也有此意,那明日妾身就跟侧福晋说说,让她来前院帮帮妾身,这样妾身也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弘晖。”
胤禛暗暗冷哼一声,他就知道涉及管家权,四福晋不会如此轻易地放手的。
让亦嫣来正院辅佐她,不还是以她的意思为准吗?
他主动提出此事,可不是让亦嫣来给福晋做一个管事嬷嬷的。
“侧福晋尚未管过家,恐怕来正院也是给你添乱罢了,所以来正院倒不必了,你把缎库对牌交给她就好,就让她先从小小缎库管起。”
四福晋心中一凛,四爷可真是为舒穆禄打的好算盘。
别看那缎库虽小,那可是掌管着府上所有人口的衣裳。
这夏天倒是还好,可一到冬季,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都等着冬衣的分发。
这北方的冬天没有冬衣可是会冻死人的。
也就是说,谁掌管了缎库,也就掌控了府上人员的一半命脉。
四福晋微微咽了咽喉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四爷打定了主意让舒穆禄管家,那就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了。
“这缎库虽小,但布料种类繁多,恐侧福晋一时难识得那么多的布料,这样难免会被有些老奸巨猾的宫人糊弄,要不……”顿了一顿:“就让侧福晋管司饰吧。”
也就是负责分发和采买府上的首饰,油水也是极高的事项,四福晋可谓是够有诚意了。
而且哪位女子对那些个珠宝首饰不感兴趣?
只是,这就从掌管所有人的用度,变成只管理后院女人的。
前者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都得对你毕恭毕敬,后者,也只有后院的女人在乎,对的,只是在乎而已。
毕竟首饰一类的东西,那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并不是刚需。
胤禛虽然不管家,但他现在在工部任职,自然明白这两个部门调换,所背后对府上人心的影响。
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亦嫣谋划缎库的管事权。
而他来福晋这里,不是和她商议的,而是通知,所以他于是冷漠道:“这个福晋不必担心,蒹葭阁自有识得所有布料的宫人。”
四福晋脸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
看来四爷早已为舒穆禄选定了缎库的管事,自己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的。
思绪电转间,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舒展了,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妾身也没有任何担忧的了。
“但府上各处布料的分发,错综复杂,这主子和下人的,大人和小孩的,每一处所分发的布料都不一样,妾身怕侧福晋突然接手,会有些措手不及。”
“要不就让她来正院,由妾身亲手带侧福晋一段时间,等侧福晋上道了,您再让她独当一面也不迟。”
说完,四福晋对胤禛露出一抹真诚的笑:“爷,您说呢?”
她了解舒穆禄那个懒怠和怕麻烦的性子。
只要让她对管理好缎库一事失去信心,她自然而然就会知难而退。
主动让四爷给她再换一个事做。
总之缎库并不适合舒穆禄的性子,反倒是哪些清闲的庶务适合她。
所以她这也是为了舒穆禄好。
这看起又是为亦嫣设身处地的建议,而胤禛听了,也淡淡扫了一眼四福晋。
他决定提前让亦嫣接触府上的庶务,不就是防着福晋吗?
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亦嫣来正院这?
胤禛收回视线,冷冷道:“这个倒不足为虑,到时我会派福嬷嬷和禄嬷嬷辅佐侧福晋,所以福晋专心照顾弘晖的病就好。”
他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福晋还想用什么话来推脱,他也用不着来福晋这里拿缎库的对牌。
而是重新再配一套府上对牌。
那么福晋手头的对牌也全都作废。
到时他可不止让亦嫣插手府上的庶务,而且将三分之一管家权交给福嬷嬷和禄嬷嬷。
而福晋,那他就给一些看着体面,实则没有权利的事做。
他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的人,现在就看福晋怎么选了。
越贪心,他便越让福晋得不到。
四福晋看着四爷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
她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今儿是一点也阻挡不了。四爷要将缎库交给舒穆禄的决定。
因此,她强颜欢笑地让吉嬷嬷拿出缎库的对事牌。
而胤禛拿到了对牌,就起身离开了正院。
望着胤禛离开的身影,四福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这时,珊瑚端上一碗黑色汤药上来。
珍珠道:“药先放到一旁吧,福晋一会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