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夫人那时虽然想马上进门,斥责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实,但却害怕一时的澄清,反而会让这件事变成无可辩驳的事实。
「所以说……就是那个时候?」千云小姐诧异的睁大双眼,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千鹤就突然出现在我们身旁……之后我只记得当我醒来时躺在某间病房内,祥居坐在床边,说我突然在走廊上晕倒,穆场跟涉泓一起将我扶到那里,我之后也将自己听到的对话跟他述说。」池夫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有点痛苦,又带着哀伤。
「千云小姐,你刚刚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师嗅到千云小姐过于激动的反应,瞇着眼睛问道。
「哼,那时候我也只是跟妈一样罢了!」
「是说突然晕倒这件事吗?」
「没错,但这与这次的事件无关。」千云小姐有点烦燥,侧着脸看着老师:
「现在就算知道池千鹤的存在,也就是我失踪多年的大姨,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你又如何知道我哥是在与父亲的争吵中失手杀了他的?那穆场医生就该死吗?那我哥到底又是谁杀的?其他两人有在今天非死不可的理由吗?」
「没有人有在今天非死不可的理由,但是今天这场命案可说是一连串复杂的故事、理由所构成的,时间点也佔了十分重要的一部分,预谋性杀人的机会并不高,但却又不得不让你们这么做。」老师看着大门说,视线落在房间长廊的深处。
「那我杀人的理由又是什么?」千云小姐沉着脸问。
「在一开始,祥居就因为与自己的儿子,因为一时的争吵被失手杀害了。如果一开始计画犯案的话,手法确实也不会这么粗糙。」
「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我也说过了吧!一向有洁癖的祥居,看到穆场跟涉泓全身湿淋淋的直接走进房间,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确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如果没有伴随命案的发生话,任谁也都不会注意到这样的一个小动作。」老师接着转头面向门口,语气恢復平时的鏗鏘有力:「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而选择闭一隻眼,或许还说的通,但对于是外人的穆场医生,这就不太自然了。又从命案的角度去做联想话,是否有三人已经见过面,还有祥居并非本人这样的可能呢?」
「白夜先生确实有说过,池院长是千云小姐所假扮的……」此时小潼突然插进话题,而池夫人依旧面无血色。
「利用什么伎俩去假扮祥居?这一点我还没完全说清楚,但是三人一开始有见过面的话,这其中可能隐藏什么样的秘密。况且就连穆场这个外人都被牵入其内,那确实就有一种可能……穆场有可能也是这场命案的共谋者,或者是被利用的棋子。」
「单纯利用逻辑来判断吗?确实有趣。」千云小姐双手抱胸冷笑。
「接着三个男人被杀害的事实也呈现在大家眼前了,可是处理后续的手段却不彻底,所以容易可以判断是临时起意的杀人。」
「什么意思?」我脑袋当机了。
「首先,如果是预谋杀人的话,祥居的所有物应该在第一时间,也就是我们这些来访者尚未到达池居前,就应该全部清除,避免节外生枝。如果不将它们完全清除的话,至少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而不是事后才想趁着下雨天拿着证物出去丢弃。也因为这点,可以知道祥居可能在我们来到这里前没多久,才被匆匆杀害的。」
「第二,黑暗时间过于仓促。就算池夫人还有千云小姐,有为了这场黑暗准备了色片还有假扮祥居,但如果要真正完美执行这计画的话,应该把黑暗时间加长,不然就乾脆将电源给切断。可是在黑暗中匆忙走过客厅的人影,还有将尸体呈现在我们面前这种表现,不保险也不明智,集体陷入黑暗的时间太短,也有可能是与兇手间没有达成共识,乱了计划。」
「最后,可以知道,兇手为什么最后才会让尸体在眾目睽睽下,消失在屏风后方,如果不是要将案情推向鬼作乱的方向,就是为了即刻掩盖某样存在过我们眼中的事实……」
大家听到老师说到这,新晨小姐突然倒吸一口气,似乎回想到什么,小潼更是小小尖叫了一声,千云小姐从原本正在努力思索的状态,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情,而我……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回忆起老师口中所说的……事实。
沙沙──
「我想,穆场医生那时候也在场吧?涉泓杀害祥居的那瞬间。」老师眼锐利面向千云小姐:「而且池千鹤又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现场一片混乱,而他也就这样被你们情急下的游说,答应在黑暗中处理祥居的尸体。其实对他来讲,不管是涉泓还是祥居接管医院都没有差别,最后自己也只不过是被聘雇的医生,何况能够将这个事态压下来,对自己也是安身之举。然而,千鹤一直默默守护的弟弟,就这样莫名妙背个无血缘关係的外人给杀了,想必她因为一时无法忍受这口气,毫无犹豫的也将涉泓杀了吧!」
沙沙──沙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长廊深处的黑暗,有一抹深红色在暗中滑动,而刚刚发出的沙沙声响,越来越往这里靠近,一时间我感到毛骨悚然。
「穆场医生,因为知道可能让池家遭致毁灭命运的秘密,在你们的决定之下,也让他惨死在池千鹤的手中,就因为……她也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这就是,千云小姐,你与自己的母亲在这样无意间產生的理由,随后即时上演的恐怖戏码。而那个你们想要掩盖的事实,将让这一切画下句点。」
咚咚咚咚咚咚──
这时,我们早已经把老师刚刚说的那些话拋诸脑后,无限的恐惧像一堆泼在我们身上的虫堆,啃食我们的理智还有身体,在我张开嘴巴的同时才发现,此起彼落的尖叫声早已经充斥在客厅内。
那是一抹血红色般的红,上头纺织着三种截然不同的景物,云、樱、鹤,她是一尊活生生,长相精緻,却散发着霜寒诡譎之气的人偶……
市松人形,不,一直在地狱与人间徘徊,池家暗中的潜伏者──池千鹤,她手持着沾满鲜血的刀刃,挟着被风吹鼓的两片长袖衣裳,衝至老师面前,一脸……悲愤。
「池千鹤,能跟我说说你的理由还有背后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