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天地间只见得到她一般,凌序仙君未偏移半点视线给其余任何一人一物一事。
“谁告诉你的?”
好像只有问话才能增些底气一般,即使已有确定猜想,她还是反问出了口。
也是,除了压根不在乎这个世界乱遭与否的偷渡者谢寄真,还会有谁嘴不把门地把诸多方外线索透露给这里的人呢。
双方都知的答案,何须再述。鹤凌序离她很近,没有说话却眼里已表明得清楚了。
瘦而骨节匀称的手覆上她的肩,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话语,掌间就随吐息起劲将她推了回去。
不顾怀疑喧哗,争议躁动,他的面上当真冷静极了。
尽管聚残余修修为送她回去这一举,已让他下颌滴血。
直至看到她安稳落地,毫发无伤,他才缓侧过身,抬睫露泠眸,“诸位若信凌序,便勿拿剑对她。”
凌序剑应声擦过凛光,怔住了躁动的仙君人群。
到底是名声显赫的凌序仙君,声望早已深入人心,即使堕出明道,即使狼狈虚弱,也不损半点清风明月,也还是惊艳万古的才与伟才。
当着众人,薄雾白光从他身上逐渐蹿出,而场面像僵住了一般,几乎无人看得透他要作何,也就更不知为何他突然面色纸白。
钟迟攥扇柄警惕,传声:“鹤凌序这是什么意思?”
“气运快速转移。”许瑶是知内情的,“气运者知情自愿的前提下,可快速转移并迅速封锁到另个人身上。”
“……可是他的气运载体比较特殊啊,我探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他的肉身和修为。”
猛然抬眼,宿半微的脑袋像被一锤子敲了上来。
对上她的视线,许瑶喉口也觉艰涩,但还是完善了话:“也就是说,保住气运的代价是他活生生感受的粉身碎骨。”
……都不在各局长考虑范围的选项,没想到,他竟然做得出来。
*
“竟知情得比我还多了……”宿半微喃语,字字仿佛都割喉。
该说不愧是鹤凌序吗,不弃她也不负苍生……打了个好算盘哪。
“半微,若你非所谓任务者,是否会爱我?”
骨里生痛的仙君转身,视线攀上她眼里,想垂亡之际求个答案 。
宿半微注意到了他衣摆的细微颤动。
很痛吧,连你也克制不住的痉挛。
从她眼,他读得了这话。眼眶一瞬发烫,真的很想点头,得她几句哄话软语。
但他没有,只静静按捺叫嚣的心脏,耐心等她。
眨睫眨得晦涩,她说:“……会。”
唇上还有叠叠血迹,却因一字而笑得生了光。
像阴云破晓,像春霜降花,像厄地祥瑞。
藏匿的苦痛被压得深,浮到上面的是简再简单不过的欢欣,如得糖小儿。
“我就知……你到底非草木。”
气息不稳了,她听出来,他也察觉到了。
唇角放平了点,叹息:“可惜,我等不及了。”
嗟叹的语调,于大片的沉默中明晰得戳人心。
便是主宰过无数人命代谢的冷硬猎杀者许瑶,也见得心生无边苍凉。他的情绪压抑又沉重,让她一个旁观者都不自主与之共情了。
一声叹气,轻,却有无尽不甘。
“等不及了。”喃喃重复了遍。
将亡人的执念,无与伦比的沉重到压抑。
--------------------
第43章 第 43 章
=========================
不忍再看的人比比皆是,为之嗟叹的人也四处可见,甚至乾泽的人都已泪湿眼眶。
唯一默契的是,没有人再逆他,拿剑对准他最爱的女子。
眼睛早已被水光模糊了,宿半微一把擦过,像下定了决心般转过身,面朝钟迟低声请求:“帮我跟贺录说声抱歉。”
“你疯了,为了他你不要命了!”压低了声音,钟迟一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只恨铁不成钢地骂她。
他承认,鹤凌序这遭确实没法不让人动容,但是半微这决定委实是糊涂到家了!!
“贺录说的没错,任务者感情用事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