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就够了,她连忙尽全速跃至钟迟身边,扯下头上赤色发带,以其作兵器,缠两圈手掌后以气劲掼出,用八成力击偏剑势。
本意是只是偏转剑势而已,而且也是建立在对鹤凌序实力的评估前提下使出的力道,但宿半微却再次失算了。
腕弯剑垂,袖边上的白鹤羽翅像是突坠一般,鹤凌序竟被她击得生生踉跄了两步,猛然抬头,视她的眼颇为受伤与怨怒。
每字都清晰低沉,束冠男人视她冷声:“这便是你心仪本君之法?”
剑沉默指地,对峙也无声展开。
“本君为玩物,他即是你真心,张口即来诓骗之言,宿氏半微,你作何认为本君,必须按你心意行事?”
自伤伤人的话如他那生来锋利的眼尾一样,予人彻骨寒意。
宿半微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知道她在有意引导他了。
这些天,由于鹤凌序脱离她的猜想,不得不将计划繁琐,暗中借其他人的手笔来推鹤凌序按她的计划走。
明明全程,她都未出过面。
她再次清晰意识到,全场最难搞的不是偷渡者,而是鹤凌序,一个根本跟他们不算是敌对关系的人。
咬咬牙,不肯承认自己的再度失算。
作为头脑著称的任务者,却一再失算,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
偏偏是在一人身上持续滑铁卢,她甚至不敢去深究,到底是技不如人算不过他,还是……心有杂念影响了判断。
一瞥而过边上也在僵持的猎杀者和偷渡者,宿半微硬生生干涩反问:“钟迟何过之有?”
“邪体,可够?”
又是这把柄,这回形势可不容许她故技重施来解救钟迟了。
“钟迟不能死!”没有理由再堵塞回去,她只能单调陈述自己的立场。
目前这棘手形势,损失一个帮手,难度就上升一个档次。
掌绕赤红发带,呈戒备姿势,“坤未仙君,钟迟一人尚且敌不过你,两人就未必了。”
被宿半微一手护于身后,嘴角染血的墨紫男人狼狈地手捧心口,呼吸因虚弱略显急促,望对面持剑仙君的糅紫眸子却平静到像覆了层膜一样。
指尖逐渐蜷缩在胸口的墨紫云袍上,他遏制心内震颤,不避锋芒地直视对面散发沉郁气息的男人,似是要探索什么。
“把他带走!”
一边的许瑶高声打断了三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对峙。
宿半微抽出几分注意,才发现另一边还站着的三人之间的气氛比他们还紧张。
汪夫人整个人颤得似要昏厥,却抬起深棕眸子,撑着劲看向她的对面两人。
谢寄真红着眼,颈处露出的肌肤上青筋隐现,脖子上因挣扎有了血线。
他似乎很想奔赴到心仪之人的身边,却因为身边之人擒力过大擒技过熟而不得章法。
“快带他走!”紧捏匕首柄,费力控制着力道,许瑶不得不转头,再次望向半微。
“他”指的是谁,对视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气运联结已然形成,偷渡者自伤,气运者若在近处,必然也会相应受损。
显然,许瑶这样不得已提醒她,是因为感到要控制不住偷渡者了。
保险起见,他们必须有一人把鹤凌序带走。
而距离鹤凌序最近的,是宿半微。
犹豫看向剑凝飒然杀气的仙君,脚没动半点,倒先被另一端的轻低女声给吸引住了。
“许仙君,一切皆为我失心智,才错手杀害了夫君……”哽咽,“与寄真仙君无关,他现于我屋,乃是因受您追杀,迫不得已才向我求救,届时初醒,见寄真仙君走投无路,便才助他藏身。”
脸色看起来虚弱而悲痛,却还要撑着给人解释,是非分明,轻重自举。
换得一人愈发沉醉其眸里,也换得一人越发怀疑她。
正常人能有这般反应吗?
宿半微开始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迷障,明明各种迹头若隐若现,却抓不到要领。
专注望人的钟迟似乎发现了那么点端倪,“半微,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像你?”很轻很轻的声音,甚至还有很大不确定语气。
身形一顿,被问的人四肢百骸瞬间开始蹿凉意。
谁早就盯上了他们?难道这世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外来者?
“半微,走啊!”
见人肃脸不动,许瑶急得要死,这关节眼是适合思考的时候吗??
偷渡者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就想到对面女人身边。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点把握都没有能保护住现场的气运者。
容不得时间再回溯以往疑点,被催促的宿半微只能扬手甩出掌间赤带,以非法之力划出空间裂缝,快步跃至玄衣仙君身边,顾不得他抗拒的动作与色,揽上瘦腰就将人掼走。
再次落地之时,是在一间清殿内,像乾泽殿的样式,细看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