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尽快赶过来。不要告诉其它人,特别不能让若恒姐知道。对了,记得带点补血凝气的丹药。”傅宁辞匆匆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苏姚姚还想问他,那头却只剩下一片嘟嘟的盲音。
“怎么这么信我啊?!”苏姚姚站在茶水间,看着新收到的短信急得直骂他。她想自己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刻去告诉杜若恒,可是......
“要死了。”
苏姚姚把手机往水槽上重重地一砸,吓得正准备接水的孟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斟酌着问她:“局长,怎么了?”
苏姚姚犹豫一会儿,捏了下太阳穴,想了想道:“南城上午报的鬼上身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去了两个外勤还没回来,要我现在打电话问吗?”孟轻一边冲着咖啡,一边想,那案子并不复杂,怎么也不值得苏姚姚这么烦躁。
“不用了。”苏姚姚道:“我自己过去看一眼算了,年底了,万事小心些。”
她说完便往门外走,同时状若无意地补充道:“要是若恒姐问起来,你就告诉她我去现场了。”
孟轻不明所以点点头:“知道了,局长。”
苏姚姚去南城跑了一圈,又随便找了个借口甩掉了其它人,制造出一副自己还在现场只是单独活动的假象。然后换了张身份证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在两个小时以后,到达了总局所在市附近的机场。
傅宁辞发给她的地址就在距离最近的县城里,苏姚姚打了辆车过去,路上又收到了更详细的酒店房号,她在心里不太礼貌地问候了傅宁辞的祖宗十八代,然后又客客套套询问司机能不能再开快一点。
苏姚姚一路跟个地下党接头分子一样鬼鬼祟祟地溜到了酒店的三楼,在尽头的房间三长一短地敲了两遍。
门开了,十来天未见的傅宁辞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你要死啊?!”苏姚姚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没被其它人知道吧?”
“怎么没?”苏姚姚没好气道,“全在楼下等着抓你呢。”
“好了,姑奶奶,别闹了。我就顺口这么一问。”傅宁辞把她让进来,关上门。
“我不是你奶奶,你是我爷爷,我这不是跟孙子一样被你呼来喝去的。”苏姚姚甩开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容顾......哦,不,你们家那魔头呢?你到底叫我来干嘛?投案自首也不用让警察上门吧?”
“你别这么说。”傅宁辞知道她就只是嘴上厉害,递给她一杯茶,苏姚姚皱了皱眉还是接了。
“那你让我怎么说?”苏姚姚见傅宁辞面色也不好,到底于心不忍,放缓声调:“容炀怎么会是天魔?还要杀我们?楚晴告诉我的时候,我都快被懵了,你又联系不上......”
“倒也不完全是这样。”傅宁辞打断她,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苏姚姚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半晌问:“容炀告诉你的?他说你就信?”
“不然呢?”傅宁辞很轻地笑了一下。
“没治了你。”苏姚姚将茶杯往桌上一搁,“那你们这几天在哪儿?一点消息没有,若恒姐都快要疯了。”
“我不想瞒你,但我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容炀加了封印,我和他大概是可以进出,其余人一时半会儿只怕还过不去。”傅宁辞道。他今天给容炀留了纸条,说天黑前会回去,但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顺利下山,其实都没什么底。过了山下贪狼星君殿,前路依然被雾气掩盖,只是当傅宁辞走进时,却又悄无声息地散开了。
苏姚姚无奈地看他一眼,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你找我过来,到底是做什么?就为了让我给你带点丹药来?容炀受伤了?”
“没有。”傅宁辞顿了片刻道,“我想把自己的灵力,分他一半。”
“什么?!”苏姚姚猛地站起来,衣角不巧带着茶杯滚在地上,溅起一点水渍。
“傅宁辞!”苏姚姚没心思理会这些,吼他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把你的灵力给他一半?怎么分?!”
“剖丹。”傅宁辞显然是深思熟虑过了,语气很坚定,“把我的内丹剖开,给他一半......姚姚你不要急,我仔细想过了,不管容炀到底要做什么,我得给他多争取一点时间。当时,姚恪入魔之后,靠着禄存记忆里带着的那一点灵力,都可以让智维持那样长的时间。如果我的灵力给一半给容炀,那他......”
“我不同意!”苏姚姚厉声打断他,“你会死的!不行,你不能这么胡来,我要告诉若恒姐......”
她慌慌张张地掏手机,被傅宁辞拦住:“不会死的,我是星君,怎么会那么容易死。顶多是功力消退,这没什么,况且只是一半的内丹而已。”
苏姚姚瞪大眼睛,看他这样平静,鼻头都酸起来。
“姚姚。”傅宁辞笑一笑,弯腰把地上的茶杯捡起,幸好地毯厚,倒没有摔坏:“你知道的,剖丹,如果硬要来,我自己也可以。我只是怕没弄好,反而坏了事,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只能......”
“你威胁我?”苏姚姚揉一揉眼睛,哽咽了一下好歹没哭出来,“感情你叫我带那些药来是给你自己用,你就这么喜欢他?”
傅宁辞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对啊,我就这么喜欢他。”
“傅宁辞,没有人干过剖丹的事,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说不定一剖,你立刻就......”
“不会的。”傅宁辞说:“我们虽没有剖过,妖族却有先例,你是知道的。而且我还想再陪他一段日子,不会死的。”
苏姚姚把脸扭向一边,僵持着不说话。半晌,傅宁辞低声道:“姚姚,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这是我现在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如果你实在下不了手,那你回去吧。不要告诉若恒姐,你今天见过我就好。”
他说着在床边坐下,竟然是要直接运气,将内丹逼出来。苏姚姚知道这是在吓自己,也还是忍不住挥出银铃制止了他。
“行了!”苏姚姚咬了下后槽牙:“我真是疯了才帮你。”
遮光帘全部都拉上了,他们面对面盘膝坐在地毯上,文曲铃,在身侧绕了一个圆环。
“傅宁辞......”
“没事。”傅宁辞道,“我不怕,你也别害怕。不管怎样,姚姚,谢谢你。”
“你现在和我说谢谢干嘛?你能平安度过再说。”苏姚姚咬着嘴唇,也知道傅宁辞的样子,是没有商量余地了,“我动手了?”
傅宁辞点一点头,闭上眼睛:“嗯。”
苏姚姚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掌心推了出去。
傅宁辞觉得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滑,他只能在脑海中不断回想容炀的模样,他的笑意,皱眉时的表情,还有面对自己时无奈又纵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