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禹儿的房间,棠溪聿等待保姆给他喂过了奶,抱着禹儿在自己怀里。小家伙已经很活泼,他牢牢抱住他,生怕他刚刚吃饱胃会不舒服。
“先生,我去把奶瓶送过去清洗、消毒,再把张女士叫来帮助看护禹儿。”保姆看棠溪聿坐在婴儿床边,状态很好的样子,禹儿也乖巧,便想借机快些清洗奶瓶,不愿用过的奶瓶留在房间里太久。
“不叫她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带禹儿。”
“好,我五分钟回来。”
棠溪聿的世界是空无一物的,因此他做一件事更容易专注,把还不会爬的宝宝交给他,其实完全没有问题。
不哭不闹的宝宝小腿突然踢动,根据抱了他这么多天的经验,棠溪聿低头对着小宝宝轻声说话,“禹儿不舒服,是不是尿了?”
宝宝并不哭,圆圆胖胖的小身子起劲的扭,棠溪聿极有耐心,左手稳住小人儿大半的身子,右手伸到小屁股下面去摸,鼓鼓的,果然是尿了。
小男生禹儿并不爱哭,但不舒服他会抗议,哼哼呀呀,又踢又踹,弄得棠溪聿需要用很大力才能抱稳他,感受到手里小肉团子扭来扭去,又可爱又调皮。
“好啦好啦,爸爸给换。”
知道自己找不到,棠溪聿并没有去拿纸尿裤,只是扭身,慢慢用胳膊碰到婴儿床,再抬高双手把宝宝放了进去。
一放下可不得了,平时被宠惯了的小宝贝,这样子被放下,怎么可能不闹?
可棠溪聿没办法太快,他摸索着小婴儿的小肚肚小屁屁,终于脱下了湿湿的小裤裤。
脱下湿湿的束缚,禹儿开心不少,但等了等爸爸也没把他抱起来,又哼哼唧唧开始不开心。
“禹儿乖,爸爸给盖好,不要着凉。”
棠溪聿想着,也许孩子动一动,会好一点,嘴巴里哄着他,还摸到一条薄毯细心给儿子盖盖好。
刚盖好的薄毯被禹儿一脚踢开,他伸手过去摸,禹儿小腿还踹他胳膊,惹得棠溪聿无奈笑了,只好去抱。
“好啦,爸爸来抱。”
个子高手臂长,棠溪聿站起身小心把禹儿抱在怀里很轻松。
可他今天坐的久了,刚刚站起来不觉得怎么样,才向前走了一步便觉得胸口胀痛的厉害,头也晕晕的,再没办法走一步路。
还好他脑子清醒,记得要紧紧抱住宝宝,想要反身摸到刚才的座位坐下,却是难受的再也没办法走回去了。
本就是眼睛看不见没有方向感的人,此刻心跳如鼓,胸口疼的棠溪聿几乎无法呼吸,全身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头上涌。头痛欲裂,无力支撑身体,残存的意识让棠溪聿收紧手臂,紧紧护住孩子,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他那么高,手臂随便一搪,也不会摔的怎么样,最多像上次摔倒一样手臂挫伤,可他抱着禹儿,摔的时候本能是紧紧抱住宝贝,并非伸手保护自己。最终只有自己直直跌倒,顾不上自身一丝的安危。
小小婴儿床,由于棠溪聿个子太高,他摔倒的时候,锁骨摔在了床栏上,受伤很严重。
第52章
锁骨和床栏杆的战争, 栏杆赢了,锁骨骨折。
这种痛苦一般人皆无法承受,即使是更善于隐忍的棠溪聿, 也是疼痛的昏迷过去,遭了特别大的罪。没等家里人通知柏樱,她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柏樱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棠溪聿已经入院,不太愿意告诉她, 又知道根本瞒不住。坐在自家来接机的车里, 柏樱听到他受伤的详细消息, 急的直哭,司机和身边助理吓坏了, 连忙安慰。
一行人直接赶往医院, 在医院走廊里,柏樱穿着高跟鞋走在最前面脚步如飞。
“阿聿,我来了。”万般急切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进到熟悉的病房, 柏樱快步走进去,看到了病床上苍白单薄的男人。
棠溪聿的脸色岂止是苍白, 露在外面的皮肤皆是泛着不健康的青灰,他薄薄的眼皮甚至和脸上的氧气管一般透明,可以看到丝丝血管。
其实,他刚刚经历过一轮痛苦的固定伤处和查看病情,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正在安静的输液。
从她和柏一南去新都到回来,才五天没见, 棠溪聿白净的脸颊上, 那么一点点肉肉也没了,只剩个尖尖的下巴和高高的鼻子在脸上, 瘦的让柏樱怀疑他是每天都不吃饭的么?
听到柏樱的声音,刚睡过去的男人嘴唇微动,微微的努力张合几次,终于吐出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叫柏樱的名字。他看不见,且身体疼的已经没精分辨她的脚步声了,没受伤的左手吃力抬起,渴望感受到她的存在。
“小樱……”
“阿聿,我回来了,你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疼死了?”
她好心疼啊,他做手术换三腔起搏器的时候,也没这么憔悴啊。
包括颈部在内,棠溪聿大半身子已被牢牢固定好,他没办法自由转动脖子,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眸无意识转动着。无法聚焦的眼睛没有方向,只是茫然的转动眸子,手被她的小手握住,棠溪聿的眸子便不再快速的转动,仿佛安心了下来。
“不疼……抱歉……”浅色的眸子盛满水光,他的道歉谁能够承受的住,柏樱再也忍不住,立刻眼泪流了下来。
“傻瓜,你为什么道歉,是我不好,没有在你身边陪你。”她低头亲吻他眼睛和脸颊,眼泪滴在了棠溪聿脸上,他立刻激动起来,叫她不要哭不要哭,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把眼睛看不见的老公留在家里带孩子,自己出去考察项目,她这个行为太没心了,柏樱真的后悔跟柏一南出去这一趟。
她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最珍贵的爱,父亲也好,其他任何也罢,没有什么人有半分资格取代棠溪聿给她的爱,望着眼前伤病满身脆弱苍白的男人,柏樱再一次确定,她爱他胜过一切。
棠溪聿抱着孩子摔伤,包括张舒凝在内全家乱做一团。此刻柏樱终于回来,虽然棠溪聿治疗方案暂时还没敲定,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焦躁不安。
抚摸他的脸和手,柏樱一直安慰,棠溪聿听她不哭了才逐渐平静下来,心跳也回复了平稳的状态。
等柏樱去换下来修身的套装和高跟鞋出来,心内科医生和骨科医生,联合其他专家的最优治疗方案也出来了。
“太太,先生的伤比较重,还是做手术最好。”
“做手术阿聿太痛苦了,不可以通过固定复位或是矫形来治疗么?”她希望棠溪聿痛苦少一些。
“可以不做手术,但恢复会很慢,而且骨头有很大概率会因为时间长、愈合缓慢而长得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