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静休笑了笑,说,“这是两家意在结为姻亲的证物,本座记得,晏氏给太行鱼氏的回礼,好像是……能够给那个东西续灵力的——古海国矿石,所有我们收集到的海国矿,都送给了鱼氏。”
“姻亲?”鱼阙怪地问:“是谁呢?”
她此前为何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
“海国矿,又是什么?”
“你觉得会是谁?”
晏静休意味深长地看她一样,而后将衔尾剑归还,语气淡淡:“差不多两百年前的往事了,也许是本座糊涂,记不清了。”
“至于海国矿嘛……你鱼氏里有一个法阵,驱动它必须使用大量的海国矿。这些矿石,可会引来不详的火炎。”
——不详之火孕育的魂。
霁水真人那句阴恻恻的话跳出脑海。
这句话她此前一直没揣摩明白,不详之火又是什么?她的魂为何会是不详之火孕育的?
娘亲说她自小身体不好,一直放在法器里温养,温养六十年才得以出世,只在娘亲身边跟了十年,鱼氏覆灭。
妖母抱着她从阴路逃跑,遇见钩夫人和晏琼池,被捉回晏氏……事发突然,很多事她都来不及了解,时常一头雾水。
霁水真人曾对她道出:“不详之火孕育的魂”这句话。
结合晏静休的这番话,是否在表示,曾经鱼氏有一个法阵,需要大量海国矿来驱动,引来火炎孕育什么东西。
孕育的是什么?
她六十岁之前,一直待在法器里温养,娘亲说她体质不好,这也就是为何长到七十岁,她仍没有完全掌握鱼氏秘术的原因。
实际上鱼氏覆灭前,她只有十年的修炼时间,而秘术纷繁庞杂,没有完全深入掌握……是了,这和她活人死相的命格,会不会也有些许联系?
她的面相……活人死相,便是人活着而面相是早该夭亡的状态,天地不管,被有心人看出并且杀死抽出精元,那人也不会受到天道惩罚。
因而娘亲一直告诉她,要带着这个法器,这条白色的抹额……鱼阙摸了摸额头上的白色布条,睫毛垂下。
晏静休一直在观察面前这个少女的情,但是面上并未有表情,她只淡淡地叹气,“大概是这样的,本座也记不得了,太久远了。”
鱼阙摩挲着剑柄刻着“给阙儿”三个字的暗处凹痕,脑子里乱糟糟的,许多信息杂糅一团。
“你来蓬莱洲是为什么?”
家常话结束,晏静休转入正题,“来找东西?”
纠结之中的鱼阙点头,抬眼看晏静休,她圆圆的眼睛此刻迷乱成一团了,眉头微皱,看起来很无辜。
“本座若是你,就不会来蓬莱洲。”晏静休淡淡地说:“趁还没有人注意到,本座劝你速速离去罢。”
“为何?”
“不为何。”她说,“你留着你这条命好好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一直问,你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鱼阙看她。
晏静休一定知道点什么。
“本座什么也不知道,你不需要将希望灌注在本座身上。”晏静休说,“到此为止吧,既然你不是晏氏子弟,本座也没必要非得拉你出泥沼。”
见晏静休不愿再谈,识时务的鱼阙起身朝她作揖,道了一句多谢太和真人提点。
能了解到这些,也算是收获了。
如果那条怪鱼真的在蓬莱洲,那么她一定能……一定能找到线索的。
两人又叙一番东洲的现状,知道她无心再谈的晏静休便让鱼阙退下。
在鱼阙起身前,又给了她块玉牌。
只说是山宗规矩太多,有了它不必束手束脚。
鱼阙出了太和殿,觉得天光刺眼,头脑恍惚,呼吸好几口新鲜空气后,才逐渐恢复过来。
她此刻的心情很怪。
像是追寻已久的谜团终于要揭开谜底的一角,渐渐接近真相,又害怕真的知道。
鱼氏、晏氏,法阵……不详之火。
*
崔茗顺利的通过了山宗的认亲。
他确实是老掌门山鬼外逃的女儿山槐之子不错,不过因为崔茗父亲身为一个外门弟子竟敢大胆引诱山宗掌门千金私奔,不受现任掌门,也就是舅舅山隗的待见。
崔茗这会要去先词祭拜山宗三十三代掌门,再请娘亲的牌位回山家私宅。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有机会和鱼阙见面,而她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
毕竟和崔茗只是点头之交,山宗的藏书阁更能激起鱼阙的兴趣。
才从晏静休那里得到线索,她要做的是平复心情和迅速理清思路,而后将它们整理好。
山宗的藏书阁外门弟子借阅都要等特定时日,何况是她这个连外门弟子都不是的客人。
所幸晏静休给的腰牌解决了这个问题,使她得以自由进出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