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她身后的晏琼池停下脚步,想了想,回头,摸出一袋灵石抛到他的破碗里,才追着鱼阙而去。
老头看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背影,仰头喝酒。
酒辣,忍不住啧了一声。
*
“你去蓬莱洲做什么?”
六尾鳍帆的麒幽船静静停靠在港口,码头工人指挥着灵兽来来回回地搬运货品,夕阳余晖之下一片和谐。
微咸的海风掺杂着惬意的落日凉意,浮动二人的长发和衣摆。
鱼阙承认这种感觉确实不赖。
“师尊告诉我它可能在蓬莱洲,所以我来了。”她摸出一段白布条,将额头遮起来。这活人死相的面相可不能人别有用心的人看去了。
“是谁有本事将它运到蓬莱洲,”晏琼池直视前方,从鱼阙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他下颌线流畅,“麒幽船可不会同意那种怪物上船。”
“你得好好查查它是通过什么东西如何横渡困龙峡……再者,你师尊是如何得知它在蓬莱洲?”
“……师尊通广大,能算出来也不怪的罢?”鱼阙说,“等我找到它,总会水落石出的。”
“既然是鱼氏内部出的叛徒,人又还活着,我总会找到他,我要亲手手刃那个叛徒……不,我要以最痛苦的方式折磨他。”
晏琼池深深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不可言说的含义:“我希望鱼道友至少要知道,不是谁都可靠,谁也都有秘密的往事,可能一个人对你那么好,是因为心中有愧。”
“你在说师尊么?”
鱼阙结合上下文,略一思索得出结论。
这厮好像在有关于师尊的话题上总是有些莫名其妙,话里意有所指,但是从来不多做解释。
“也许。”
这话云里雾里的,鱼阙追问,晏琼池也只是笑笑,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到时候别觉得心碎。
不过现在的他不想做恶人。
“你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我看你也可疑。 ”鱼阙略有不满,见他不想说,也没继续追问。
“鱼道友又胡乱揣测我,叫我觉得伤心了。”他故作伤心地叹一口气,而后低低地说,“我所求不过是你能够放下执念好好活着罢。”
后半段话太过于轻,以至于刚出口便被风吹散,不清楚鱼阙有没有听清楚。
她皱着眉在思考事情,也许没有听见。
去往蓬莱洲的麒幽船一日两次往返,青鸾阙财大气粗,为了给小师弟晏琼池撑场面,来了不少人,几乎包了半条船。
若不是考虑其他修士,这群疯子们估计会直接包下一条船,在麒幽船船头插满青鸾阙的旗帜。
“师姐!”
在鱼阙买票时,突然有人叫她,抬头看,甲板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朝她招手。
正是白珊。
白珊和情侣二人组都站在甲板上向下看,海风吹得他们发丝飘飘,颇有意气风发的意思。
风化及对晏琼池点头示意,晏琼池回以温和的微笑。他美玉一样的脸上带了点惆怅。
想必在七脉争锋上没有夺得一甲令他的家族失望了,骄傲的少年受了些打击。
“你怎么会在这里?”鱼阙登云梯上船,和白珊一行人碰面,问道。
“黎道友要去蓬莱洲求药,所以我跟着来啦!”白珊也为能继续黏着鱼阙感到高兴。
要知道去往蓬莱洲的路上,有会涡流之祸,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她还在苦恼该怎么办,不料鱼阙来了。
有亲亲师姐在,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不过她去蓬莱洲干什么呢?
“那日真是多谢你了,鱼道友,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拿到开灵元阳丹的丹方。”
黎含光对她道谢,左顾右盼,看到了她身边晏琼池,有些不解,“鱼道友也要去蓬莱洲么?”
鱼阙想起来霁水道观求药一事,了然,但又想起来自己用晏琼池的法衣换了芜心葵和蝉灵甲,有点心虚。
看看一旁的晏琼池,他对自己笑了笑。
“是,去办点事。”她回答。
暮色四合,海上的夕阳渐渐收去余光。麒幽船收起云梯,张开鱼鳍帆,巨大的灵力波动,号角声声,即将启航。
和白珊一行人简单寒暄几句后,鱼阙打算回房歇息。方才暮敲钟钻入额头带来的眩晕感还在,得快些打坐清楚不适感才行。
还得好好研究一番暮敲钟。
这法器上面附着的气息,叫她觉得熟悉。
秦垢不愿意多说的事情,会不会能在暮敲钟里找到答案?
“关于法衣一事,我觉得我还欠你一个道歉。”鱼阙说,“事出有因,真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