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安安往屋子后面走,总算在不远处的草丛那看到了幺幺。
幺幺正鬼鬼祟祟地坐在那,蜷着身子不知道干什么,身子偶尔挺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夏瑶走近时,发现它身边地上散落着不少又红又白的碎片。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幺幺一扭头,嘴里那一根白色的杆杆暴露无遗。
看到是夏瑶,幺幺赶紧把嘴里的白杆杆吐了出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可怜样,结果没一会就又是龇牙、又是流口水,一副吃了苦瓜的狰狞表情。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蘑菇,味道这么难吃呀!
“幺幺!你疯了啊!”
捡起地上的那根白杆杆,夏瑶抬手在它的脑瓜中央敲了一记暴栗。
越是鲜艳的野生菌越有毒,它是真的不怕把自己吃死啊!
幺幺委屈极了,起身往旁边跑出好几步。不知道是不是白杆杆的缘故,它一直做着呕吐的表情。
夏瑶赶紧把地上的蘑菇碎片捡起来,勉强拼凑出了它的形状。
红色的伞盖、白色的斑点……幸好,是毒蝇伞。
毒蝇伞的毒性不大,一般不会出现致死的情况。这些碎片基本能凑出毒蝇伞完整的形状,白杆杆除了几个牙印外更是一点没缺,意味着幺幺并没有吃下去多少。
它一定是看到毒蝇伞长得好看,才会想尝尝它的味道,结果发现不好吃,于是全部吐了出来。
夏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剧毒的蘑菇,幺幺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但是,毒蝇伞吃下去也并不意味着对身体没影响,因为它还有一个明显的副作用:致幻。
毒蝇伞里面有一种物质会有让哺乳动物产生幻觉的效果,产生的幻觉大同小异,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简而言之,它不会让你生理性死亡,但是会让你社会性死亡。
幺幺意识到自己错了,一直低头回避着夏瑶的目光。
看到她怀里的安安,它慢悠悠地走过来,想把孩子抱回来继续当一个好妈妈。可是,夏瑶却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把孩子给它。
“哎?哎?”
夏瑶护着怀里的安安解释道:“你先缓一缓,等你真的没事了,我再把孩子交给你。”
这可是致幻蘑菇啊,万一幺幺一会产生幻觉,把怀里的安安当成石头扔了怎么办?又或者发起疯来伤到安安。
还是等一等吧,等过一会,确定幺幺没有出现幻觉,排出危险性的可能后再把孩子交给它带也不迟。
“啊!嗯……啊!”
平平也睁开眼睛了!
兄妹俩原本依偎在同一块软垫上晒太阳,结果安安一翻身不小心踢到了平平,平平气得“哇”地一下就睁开眼。
嗯,不是想妈妈了,是想骂娘了。
平平的小眼睛看着机灵得很呢!眼珠子左右骨碌了好几个圈,心眼子比眼珠子还要大,能看到周围的事物后,它还抬手推了安安一下,趁夏瑶没注意,又来了一连串的连环腿。
孩子气性还挺大,这么小就知道锱铢必报,长大还得了?
睁开眼睛后,平平和安安更停不下来了,来回扭动着身子寻找着妈妈。
而它们的妈妈……
“咯咯咯!咯咯咯……”
十几米外的草地上,幺幺正躺在地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身子,咧着嘴笑个不停。
不出所料,毒蝇伞的药效还是在它的小脑瓜里发作了。
发着疯的幺幺谁敢靠近啊?这会儿,金蛋和黑妞都蹲在夏瑶旁边,和她一起默默地看着它发疯。
幺幺一定以为自己变成了一朵几百斤重的小花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又或者以为自己也是一朵毒蝇伞,吸引着哪个不长眼的熊猫过来吃自己。
突然,幺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鲤鱼打挺,“蹭”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笑容僵硬地挂在它的脸上,哪怕距离这么远,夏瑶都能透过它咧开的嘴看到两排后槽牙。
这次,它不是小花花也不是小菇菇,而是掉入了笋笋乡里的女食客。
瞧瞧它那花痴一样的笑容,嘴角流成了小河的口水,还有左右转动着脸蛋子时,那随之飘忽的眼……
啧啧,它一定看到了不少在天空中翩翩起舞的竹笋,正排着队地往它嘴里钻,也可能是甜掉牙的蜂蜜,哗啦啦地往它的嗓子眼里涌。
平平和安安呆呆地看向远处的妈妈,“嗯啊嗯啊”地哼叫着。
孩子刚睁眼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看到自己的亲妈在草地上发疯。
家人们,谁懂啊!这和看着亲妈在大马路上拉粑粑有什么区别?
看着平平安安不停地朝远处的幺幺爬动,夏瑶忍不住把它们抱了起来,用身子挡住它们的视线。
“乖,我知道你们饿了,咱们一会再吃奶奶嗷。”我怕你们喝了妈妈的奶,也会看到漫天飞舞的小人儿。
……
冬天温度降了不少,许多花都谢了,但蜂箱积攒的蜂蜜比夏瑶想象得要多很多。
沿着蜂蜜飞行的路线,夏瑶发现北边的山头还有不少没有凋谢的鲜花。
北边的地势较高,高大的树木却不是很多,没有乔木抢夺阳光,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同时也有各种没有见过的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