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条手臂横档住他去路。
江过雁停住脚步,侧头望去,正是玉无瑕。
江过雁语气不算太好,有点冷:“碧虚公子有何事?”
玉凌寒不满地瞪了玉无瑕一眼,不知他拦住江过雁要做甚,但眼下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斥责他,只好保持沉默。
玉无瑕扫了小红杏一眼,见她两只眼圈红彤彤的,眸色登时一沉,看向江过雁,压着不悦,道:“江夫人若是有什么地方惹着江军司生气了,江军司尽可与她好言相说,何必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颜面扫地?”
小红杏深有同感地附和:“对啊,江过雁,你这样当众硬将我扛走,叫我好生丢脸。”
江过雁安抚地拿扇子轻轻敲了敲她脚踝,没有回应,转而端起几分潋滟笑意,对玉无瑕道:“碧虚公子,江某知晓你是出于维护学生之心,才会出言劝我,只不过,这毕竟是江某与内子的家务事,就不牢阁下费心了。”
他看向玉凌寒与玉茗,道:“下官就先走了。玉宰相,玉茗老先生,告辞。”
玉凌寒微微点头,没有出声。
江过雁绕过玉无瑕就要离开,玉无瑕再度侧身挡住他,他眉头微拧,声音带着几分沉厉:“江军司。”
江过雁心中极为不快,面上所有笑意收了个干净,阴沉沉问:“碧虚公子究竟意欲何为?”
玉无瑕面色冷漠,琅琅道:“我只是希望,江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江军司能够尊重她的意愿罢了。”
他意有所指:“她不肯走,江军司何苦强逼?”
“她若想离开,江军司又何必强留?”
江过雁没怎么听懂玉无瑕的话,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玉无瑕对小红杏的感情,似乎并不只是师生之情那么简单。
他心中冷笑,怎么,玉无瑕这是当着他的面,就敢明目张胆地觊觎他的妻子?
可笑,当他江过雁是死的不成!
小红杏悚然一惊,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救命啊,她不要在这里翻车!
“我、我……要不还是乖乖回……”
玉无瑕越过江过雁,径直问小红杏,他对着小红杏的时候,面色柔和许多,连语气都轻柔了不少。
“我今日下午索性无事,江夫人要不要随我去鹤亭居学作画?鹤亭居是我在皇宫的居所,等傍晚作完画,我们再出来参加陛下举办的七夕晚宴?”
小红杏结结巴巴:这这这……她想答应,可江过雁就在旁边,她不敢答应,可也不敢拒绝,毕竟早上已经因为羽雁步摇惹玉无瑕不悦了,若是拒绝,只怕他会生气。
此时,姬岑急匆匆赶来了,“小妹,我在凤阳阁久候你不来,故而亲自来接你。”
小红杏感动不已,连忙冲她招手:“岑姐,救我!江过雁非要送我回家去!”
姬岑跑过来,来争夺小红杏,江过雁又不好与她动手,只好将小红杏放下地,小红杏脚一沾地面,立时扑进姬岑怀中,做只鸵鸟。
这时,胡喜亲自来寻江过雁,“江军司,陛下有请。”
江过雁不能不卖胡喜面子,只好道:“劳胡公公亲自跑这一趟了,本官这就过去御书房。”
小红杏一听,瞬间知道自己得救了,从姬岑怀中出来,笑嘻嘻道:“江郎,你快去面见陛下吧,莫要叫陛下久等,这可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她这个时候倒是贤良淑德起来了。
江过雁被她气笑,抬手揉几把她的脸颊,叮嘱道:“你今日下午好生与公主殿下待在一处,不可自己一个人轻率行动,知道吗?你对皇宫,人生地不熟的,免得走丢了去。”
小红杏糯叽叽回答:“知道了,只要你肯让我留在宫里玩,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过雁余光扫了玉无瑕一眼,继而毫不避讳地对小红杏道:“至于鹤亭居,你绝不许去,知道吗?”
小红杏不解,“为什么?”
江过雁板下脸,“刚才是谁说,只要能留在宫里玩,什么都听我的?”
小红杏不敢去看玉无瑕情,连忙应下:“我听话,不去鹤亭居,你不要送我出宫!”
江过雁满意了,笑得狐狸眸微微眯起,手拍了拍小红杏脑袋,指腹摸过步摇上的羽毛翅膀,“你要乖。”
又看向姬岑,“内子就有劳公主殿下照拂一二了。”
姬岑夸口道:“那是自然,无需江军司叮咛,本宫自会照顾好小妹的。”
江过雁略感放心。
胡喜看得不由发笑,打趣:“哎哟,江军司与江夫人真是好生恩爱,连分别一下午也要如此依依不舍。”
他打量二人,忽而发现:“江军司与江夫人都穿着一身红衣,看着就是一对儿,登对的很。”
玉无瑕眨了一下眼睛,眸底快速闪过一丝涟漪,嘴角微微一勾,有些讽刺。
江过雁哈哈笑道:“胡公公这张嘴,总是这么会说话。”
他抬扇招呼:“走走走,本官这就去御书房面见陛下。”
他抬步离开,胡喜紧忙跟上,吴秋舫与唐人桂也尾随其后,二人心中暗暗激动,毕竟,他们可是第一次去御书房面见陛下,真是荣幸。
*
江过雁离开,小红杏这才敢去打量玉无瑕色,他面色从容,眸光平和,看着与平日里无异,应当没有生自己的气吧?她也不确定。
碍于周围一堆人在,她只好喊:“夫子。”
玉无瑕负手问:“你可要随我一道去鹤亭居?”
玉凌寒与玉茗诧异地盯他一眼,只觉玉无瑕今日甚是怪。
小红杏踌躇,半响,她期期艾艾地道:“还是不了吧,我比较想去岑姐的凤阳阁玩耍。”
玉无瑕背后的手微微攥紧,面上情不变。
姬岑揽住小红杏肩膀,笑道:“表哥可不要跟我抢人!”
她眸子一转,道:“除非,你随小妹一道来凤阳阁陪我?”
玉无瑕冷冷扫姬岑一眼,又看向小红杏,语气平淡:“既如此,你与公主玩吧,我不打扰。”
说完,不等小红杏回应,径直走了。
小红杏担忧地看着他背影,又不好出声喊他,只好任由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