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问道。
我没有回答,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小优低下了眼睛,
“其实从老师承认误诊开始,我就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误诊了……”
是啊,小优,这当然不是一次简单的误诊。
这是一场长达十数年的、处心积虑的阴谋,远在你进入这个领域之前——
甚至连你进入这个领域,也大约都是李唯的手笔。
你还记得吗?是李唯建议你师从李夕的。在我不再相信李夕之后,你就“巧合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也许那时,我已发现了什么端倪,或者想起了什么事情。
所以我才被强制在骊园养病。
你接手了不被信任的李夕的工作,对我开始了新一轮的催眠治疗——
我被引向了歧途。
催眠治疗只能改变思维轨迹,却不能改变我被李唯欺骗后的痛苦感受。
我仍然记得李唯对我的欺骗,错误地归因于李唯把我当作李夕的替身。
于是在报复心的作祟下,我偏离了婚姻的正轨,最终与小优成为了情人。
然后,一切都失控了。
“我不明白李先生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啊,小优,在今天见到陈萱之前,我也想不明白,甚至在见到陈萱之后,我还是不明白。
我郁西自认为不是一个卑鄙到拿别人的痛苦相要挟的人,只要李唯愿意开诚布公地谈,我会理解他的苦衷,并且以后绝不过问。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这不是他的错,甚至也不是李枫和大先生的错。
因为按照年龄推算,李枫生下李唯的时间,距离大先生结婚还有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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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优,我不能告诉你个中隐情。这个秘密已经毁掉了我,我不能再让它毁掉别人。
也许现在的我只有佯装不知,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我也不明白。”
我终结了小优的问题,默默地吃起了手中的贝果。
小优蹙起了眉,我想他看出了我的隐瞒。
我们陷入了沉寂。
“西姐,”
我吃完了贝果,有车子从背后驶过,小优打破了沉默,
“不管怎样,以后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了,如果你感到不开心,随时可以过来找我聊天……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很愿意当你的倾听者。”
我笑了起来。
小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正因为如此,我却不能再占你的便宜了。
在陈萱告诉我那些秘密之后,我就已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解离性失忆症的治疗方法是催眠,可我不知道将来会在催眠过程中说出些什么。
你不应该成为我的主治医生,更不应该成为我的倾听者,你应该离我越远越好——
毕竟……就连陈萱,都在请我保护她。
“谢谢你,小优,”
你会成为一名很好的医生,
“但是,我会替你回绝掉李唯的。”
你可以继续践行希波克拉底誓言,成为一名真正的、不被任何权力或阴谋所裹挟的医生。
不必再重复李夕的命运。
小优愣住了。
“是因为……李先生吗?”
我的回绝太过突然,他的脸上满是不解,就像一只突然被抛弃的小狗,委屈而茫然地看着我。
“不是。”
是和不是没有那么重要,小优,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平安,然后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似乎不利于接下来的治疗。”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借口很卑鄙。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拒绝你。
我只有卑鄙的借口。
“是因为……不信任我吗?”
小优看着我,良久,他才艰涩地问出了这一句。
我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小优,我没办法相信你了……我很害怕再像之前那样,当我最需要你时,你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连分手时都不曾有的抱怨,却用在拒绝小优的善意上。
小优的眼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直到闪过泪光。
“对不起,西姐,”
不是你对不起我,小优,是我卑鄙地指责了你。
我希望你知难而退,即使你还在努力与我坦诚相待,
“那时,老师跟我说了你在李家的处境,说李先生已经知道了你与我的关系,而你也怀上了和他的宝宝……”
我怔住了。
我看着小优,却已听不见他的声音。
什么叫……李先生已经知道了你与我的关系?
小优的表情是这样的诚恳。
却让我遍体生寒。
所以——
早在李恣发现我与小优的情人关系之前,李唯就已经知道我和小优在一起了,对吗?
所以——
在我跪地乞求他原谅的时候,在我因流产而痛苦自责的时候,在他拒不见我而绝望试图自杀的时候。
李唯都非常清楚地知道……我和小优早就在一起的事情了,对吗?
寒意涌上心头,我的胃部翻涌了起来。
所以——
就像当初的新年舞会那样,他装作最无辜的模样,欣赏着我的恐惧、惊惶和痛苦,再高高在上地选择宽恕我的罪过。
然后,坦然地接受了我的感激涕零。
就像对当年那个肇事司机的家人一样。
李唯。
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我问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似乎有人扶住了我。
我看不清相貌,只赶紧推开它,然后弯下腰,撕心裂肺地呕了出来。
【笑嘻嘻会客室】:
唯子(面如死灰):妈,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打算换男主了?
渣胖(握紧笔杆):看你表现吧。
【渣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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