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只柔弱跪在那里,没了素日娇纵的模样,加上她产后一直精不济,身子比之前还消瘦了许多,更显得可怜的紧。
“宋容华,你可知攀诬妃嫔乃是重罪。”
缓缓转动了下拇指上的扳指,宗政衡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臣妾当然知道,可臣妾所说句句属实。”
宋容华如今根本无所畏惧。
她跟着珍妃,原本是为了恩宠,为了家族前途。
可不过短短一年,她便发现自己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她的父亲原是户部左侍郎,可正因为珍妃的父亲常维生领着户部一众官员暗戳戳反对牛痘之法的施行,而圣上为了钳制常维生,也为了打压常家,让扶越前往户部任右侍郎一职。
这本来和宋容华的父亲无关,可扶越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盘了户部的账目。
这一盘,就出了问题。
一笔八十多万两的亏空根本解释不清楚去处。
常维生这个老狐狸,以自己不过调往户部一年为由,直接将此事甩了出去。
宋容华的父亲,替上峰背了锅,成了替罪羊。
如今,这位昔日官至户部左侍郎的宋大人,已然被撤职查办,家中的宅邸也都被悉数查封。
宋容华有一兄一妹,原本兄长就要参与今年的秋闱了,结果父亲下狱,他直接也被革了秋闱资格。
她的小妹原本已经在议亲了,对方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算是一门高嫁的好婚事。
而如今,也全都完了。
对方家里立刻退了亲,小妹羞愤之下居然绞了头发去做道姑了。
母亲在这多重打击之下,一病不起。
宋容华在深宫之中,根本帮不上家里分毫,她又不受宠爱,因着之前在明棠失宠之时磋磨她的事儿,更是为圣上所厌弃,已经许久未见圣颜了。
她只能去求珍妃。可珍妃以生产后体虚静养为名,直接拒了宋容华的求见。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珍妃,宋容华的眼中一片恨意。
你们常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她朝着上首的宗政衡重重一叩首。
“陛下,臣妾有证人,请陛下允准传唤证人上前。”
她说的如此言之凿凿,不少妃嫔都有些动摇了,视线在珍妃和宋容华身上来回打量。
珍妃只挺直腰跪在那里,一副被冤屈了的模样。
只是,明棠缓缓看向她的右手,珍妃手里那条散花锦的帕子已经捏得不成样子了。
“陛下,此事事关皇嗣,不若便传宋容华口中的证人前来听听。若珍妃当真无辜,也正好当着众位姐妹的面儿还其清白。若是置之不理,母后马上要回来了,到时听到这等关于皇嗣的风言风语,怕是也难免忧心。”
皇后悠悠开口了。
不论是谁做的今天这局,只要能将珍妃扯下马,她乐得助她们一臂之力。
宗政衡沉默了片刻,而后沉声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