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声中我很快就到达了许府。也不知许陌君父亲在朝中是什么官职,许府从外面看起来就已是气派辉煌,烫金的匾额上书“许府”二字,大门两侧各摆放一块浮雕精美的上马石,门前立了六七个头戴银盔手持长矛的侍卫,看得我心下惴惴。
我寻了在门前扫地的仆人说明来意,他佝着腰进府去寻许陌君,没一会儿才出来,告诉我许陌君不在府中。
“不在?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听少爷身边的下人说少爷去见芙娘了,昨日便没回来。”仆人瓮声瓮气回复,我知白跑了一趟,催马车赶往芙娘的家。
抵达芙娘的家时已近中午,左邻右舍飘来饭菜的香味,间或有说话的嘈嚷声。芙娘家门未掩,大喇喇敞开着,我一眼就瞧见了正在院中砍柴的许陌君。
他衣袖半卷,情淡漠,握着斧子下手又快又狠,木头倒像是他的仇人。
我缓步走至他身边,男子手下的动作一顿,看见我默默直起身来。
那熟悉的眼睛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他丢开斧头,默不作声抱起刚刚砍好的柴火,往屋里的厨房走去。
“哎......”我一头雾水,不知又怎么惹到了他,急匆匆跟在他身后。
芙娘正在屋中摆放碗筷,我手足无措行了个礼,许陌君脚步未停,我便连他的衣角也拉不到了。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他避我如洪水猛兽,我循着他的身影一脚踏进厨房,看见不属于这儿的另一人,一瞬血液都冷了。
“陌君,帮我把那盘油爆虾端出去。”叶臻一手端了一道菜,走到我身边时微点下巴,“沐姑娘。让一让。”
我怔怔往旁边退了一步,许陌君净了手,终于施舍了一句话:“有什么事吗?”
他在烟雾缭绕中眼冰冷,见我没有反应又唤道:“沐琼?”
我浑身的血液在这声呼唤中重新流动,他单手端起剩在灶台的那盘油爆虾,果断大步走出厨房。
他的衣袖擦过我的手背,我这才有所知觉,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封沫涩写好的书信塞到他手里。
“这是沫涩写给你的,你一看便知。”我低低说道,松开男子,“我在门外的马车上等你。”
我在芙娘迷茫的目光和叶臻的注视中快步走出门去,随着许陌君轻快的说话声渐行渐远:“芙娘,这是叶臻特意做的油爆虾,你快尝尝......”
车夫啃着自带的干粮,见我出来便执鞭欲走,被我制止后小心询问何时出发,只听我有气无力道:“不急,等等吧。”
我饿着肚子坐在车里,早上出门前只吃了两个七儿准备的包子,他怕我饿着还特意塞了一个油纸包给我,被我嫌累赘丢在屋中了。
“许陌君还能饿到我不成。”彼时我是这样笑着和他说的。
现在我饿得只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