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尾拉高的歌舒捷,
这天下有两种会说话的女人,一种口若悬河,一种舌灿莲花,竇七巧是前者,说话喷口水如河水暴涨,知音乃后者,说话有淡淡的花香味,听了还想再听,打心底就舒服,一点也不厌烦。
七巧姐咋舌问。「怎么还没请我喝杯喜酒?」
他结不结婚,套句竇七巧刚才用过的词____关你屁事!
但歌舒捷没让声音衝出喉咙,他知道,说甚么都会被她呛回来。
今天是知音生日,三天前的半夜,他偷溜到马厩,破坏她的马鞍,然后以买新马鞍为藉口
,两人来道喀喀达市集,晚上已经在喀喀达最豪华的来福客栈定好了房间,前芭蕉,后绿竹,诗情画意的上好厢房。
美妙的一天,不容竇七巧打扰,白白糟蹋十三两银子。
心会痛的,存了一个月的私房钱,省吃俭用,天天吃小黄瓜炒胡瓜。
「我说……」七巧姐那壶不开提那壶。「唐皇的面子哪能跟公主的身子相比,大君你就别再彆扭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____被女人说教,最是难以忍受!
「竇七巧,你想跟阎罗王睡,我就成全你。」歌舒捷手握腰间弯刀。
「说正格的,」七巧姐见风转舵。「我想託大君帮我进一批香料,」她并不怕死,也不认为自己会死在大君刀下,若有机会,她很乐意跟大君切磋武功,可她怕的是死前没嫁男人
,生几个胖娃娃玩玩。
三十三岁了,虽然当高龄產妇有一定风险……
相夫教子是天下女人共同的心,豪迈的七巧姐也不免俗。
「哪里的香料?」
「天竺。」
「太远了。」
「我出四千两白银。」
「不。」
「五千两。」
「不。」
「你开个价。」
「不。」
「算你很,歌舒捷,一万两,再多没有。」
「给我黄金,我也不。」自始至终,歌舒捷都是果断地摇头,一口拒绝。
七巧姐一筹莫展地嘟着嘴,勺了匙甜豆腐脑,不错吃,等老闆收摊回家后,尾随在后,逼他教出配方,她好在龙门客栈卖钱,不过眼前还是先解决香料缺货的问题。「大君不是缺银子买牛羊,我七巧姐双手捧着银子给你,你居然把门关上,让我碰一鼻子灰__」
歌舒捷倏地打断。
「那条路,随时丧命,有钱没命花,伐不来。」
「我有没有听错,歌舒捷大君怕摔死……」七巧姐眼珠子转来转去,两人认识十三年,大君十五岁丧父君,一肩扛下大月氏子民的生计,带着骆驼商队西进南下
,天竺在大月氏南方,要走被誉为天下最艰险的蜀道,大君来回不下百次,那一次不是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
看着湛蓝色眼眸里有着令女人为之疯狂的柔情,七巧姐恍然大悟。
「原来大君捨不得离开公主太久,明说嘛,我七巧姐不是棒打鸳鸯的坏人!」
「竇七巧_____」爆喝一声。
歌舒捷几乎就要拿弯刀往竇七巧的头顶劈下去,当是劈柴火。
但,七巧姐飘然起身,一手还捧着碗,将甜豆腐脑往嘴里全倒进去,雀舌舔绕红唇一圈,满足的笑意,对着试骑新马鞍回来的知音道谢。「谢谢公主赏民女这一碗甜豆腐脑,改天欢迎公主和大君连袂来龙门客栈吃臭豆腐,公主免费,大君贵三倍
。」说完,七巧姐挥挥手,快速逃命。
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因为弯刀在一秒前已经削掉她一根头发。
「七巧姐是个好女人。」不明究理的知音大力推崇。
就那张嘴_____臭死人!」有口难言的歌舒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