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成功控住广陵冶炼府军械库,她将努力打造一个可怕的军事武器,火炮,拥有了它,她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的底牌,是这个世界逼她的,她本来不想的。
公羊彦来时就发现萧小娘子似有心事,他一边回答着萧小娘子的问题,比如甘蔗在岭南种的多吗?甘蔗什么时候成熟,甘蔗的生长月数。
像萧小娘子这样不识五谷植物的贵人,公羊彦见过很多,可追根问底的还是少见。
公羊彦一一回答,又说了许多甘蔗品种,比如竹蔗,昆仑蔗,扶风蔗,雪蔗,道:“其实江南也产甘蔗,蜀中地区,长江中下游皆有种植,”
下午,萧晴雪熬煮石蜜时被烫了一下。
夏荷急慌慌的去拿药膏。
没过一会,萧晴雪就看见阿爹大步过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劳累的事让下人弄不就好了。”周绪看着坐在床头的女儿,轻声责备,又有些心疼:“烫的重不重,给爹看看。”
萧晴雪露出红彤彤的手背。
周绪将药膏放下,看着与夫人三分相像的乖女儿一脸倔强又委屈的色,半晌叹道:“广陵的冶炼府不能完全给你,它毕竟是重要军需器械产出地,只能划分一小块给你。”
萧晴雪又愧疚又高兴,眼睛红红的:“谢谢阿爹,那它的场地大吗?我需要很大的地方。”
“金陵有一处好地方,石头城有军械库,粮草库,平日里也有重兵把守,等蒋大他们一到,就让蒋大他们过来看守,广陵那地不够,你就到石头城,若缺什么,就朝廉博文要,反正顺江,要什么东西很快就到了。”周绪无奈道:“不要哭了,再哭明天起床眼睛要肿了。”
萧晴雪狠狠擦了擦眼泪,不敢看阿爹:“这次,我不是想故意瞒着阿爹的。”
周绪沉沉叹了口气。
“我只是。”萧晴雪哽咽道:“我只是想保护阿娘。”
周绪看着哭成小花猫的女儿,忽的一笑,带着一丝坦然的伤感。
“爹知道。”
第30章
当周绪从女儿的泊梦小筑出来时, 外面银盘高悬,不知不觉已是夜深,夏季的闷热扑面而来, 远处水车转动的哗啦声不绝,周绪看了一眼守在小筑外的夏荷, 让她等会再往女儿屋里放些冰盆消暑。
夏荷屈膝回道:“是。”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大将军越走越远, 宽阔伟岸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廊桥中, 她疑惑的挠了挠脸颊, 有一瞬间, 她竟然觉得大将军有些…孤独?
夏荷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小筑木门,其实拓跋小将军每次找小娘子的时候,她都会向大将军汇报,少年艾慕, 无可厚非, 但不能过的界还是不能过的, 还是要有点距离的。
水榭连廊, 九曲弯折,周绪返回到落绮阁处理公事,自打占了这座宅子,他对宅子里的布局就没动过,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只是借住了一下, 当初他们攻入金陵的时候, 发现府里早已人去楼空, 只有一个被吊死的歌姬。
周绪记忆力一向很好, 发现是小王爷的姬妾, 当初还和他们见过一面。
后来,他就遣人将歌姬放下来和小王爷以及小王爷最后的遗物千秋剑合葬了。
“主公此次去荆州可要多派些牙将跟随?”崔什子在一旁倒酒,书房四角布满了冰盆,倒也不热。
“我打算轻骑简行,和文桔一起去,无需弄排场了。”周绪撩袍坐下来,是熟悉的北地烧刀子味道,烈酒入喉,口舌辛辣,怪不得夫人一向不喜欢喝,周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不在这的这段时间,你让徐怀册,丁蜉蝣,高重盈他们好好准备一下攻洛事宜,多从两浙的那些墙头草那刮些军需来,最好此次攻洛粮草全部由两浙的时傅南那边的人出。”
崔什子笑道:“在下也是这般想的。”
“李勋身体好些没有?”周绪问道,跟随他许久的李勋已经是个老将领了,人一老,身体上的老毛病就多了,先是带着幽州水军驰援金陵后又和他在庐江,和朝廷禁军交手,接二连三的又和魏军又打了不少仗,战事一停就病了。
周绪就让他一直在金陵养病。
李勋原本是玄甲营领头的将军,征伐回燚的时候他也在他身边,那些玄甲军后又被周绪调至庐州,训练成了幽州水军,现在这批幽州水军就扎在这金陵。
庐州那边的卢琮毕竟有自己的巢湖水军,他再强占庐州水域,就显得有些不怎么好看了。
况且不管是哪场水上战役,庐州的卢琮一直派他的得力干将帮助幽州水军,这份恩情总不能恩将仇报了。
“李将军身上陈年旧伤太多了,此次一病,医者说了,以后不能再上战场了,必须要好好调理静养几年。”崔什子道:“他让我不要告诉您,免得让您烦。”
周绪略有酒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施老将军年前病故了,是吗?”
崔什子见主公心里门清,却还要再问一遍,轻轻咳嗽了一声:“是的。”
当初和他们一起征讨回燚的施老将军在去年冬季病故了。
“这样啊。”周绪喝了酒,感觉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故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他的身边。
“你觉得拓跋木怎么样?”周绪酒气微醺。
崔什子不敢妄下断言,只大致将表面看到的说了说:“拓跋郎君勇武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拓跋小将军早上出金陵城,给萧小娘子办事,崔什子已经知道了,至于廉大郎那边的事他也知道了,同时,他对萧小娘子的胆大感到心惊。
“他在晴雪那是个听话的…”周绪把着酒杯,话语只说了一半,剩下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
崔什子继续给主公倒酒。
“李勋病了就好好修养,我记得他的大儿在慎之的赤焰骑中做副将,都是年轻人,前途大有可为。”周绪端着酒杯,闲谈一般和崔什子说话。
崔什子脸色微凝,李将军现在身体不好,或许有了思退之意,可新的接替者是谁,就不是他能置喙的了。
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你把那封信拿过来给我看看。”周绪揉了揉下巴:“让我看看那小兔崽子在信上究竟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