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二郎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只说了句熟人就急急走了,苗翠拧着手帕,脸被气的通红,余石头一张脸更苦了。
余大郎冷笑,对这个情况毫不意外。
进了家门,苗二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姑母,姑父,阿爹和大哥他去干活了,估计要好几天才回来,今天家里没人。”
“你阿娘呢?”苗翠问道。
“姑母来的不巧,外祖母今天过寿,阿娘带着阿妹她们去了莲子坊那,要好几天才归家。”苗二郎鼻孔朝天:“恐怕没法招待姑母了。”
苗翠来火了:“没事,这也是我大哥的家,我作为他亲妹子,就替大哥先打理一下家里,等你阿娘回来再说。”
说罢就进去了。
苗二郎看着姑母一家如此无赖,砰的把门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反正家里东西都被阿娘带走了。
“大舅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小银子很是失落,璎娘摸了摸她的头发,苗翠憋着气安置行礼。
“大郎,你去外面买些吃食回来,我们自己招待自己。”苗翠大声道,特意让苗二郎听见。
余大郎回来时,听见阿娘喋喋不休的抱怨声。
“璎娘子呢?”余大郎看了一圈,没找到人。
“房间不多,主屋总不能给我们住,二郎住在左偏房,等晚上你和他挤一下,右偏房留给我们住,我把柴房收拾了一下,给璎娘住,暂时就这样。”苗翠在右偏房一边收拾一边道。
余大郎道:“我已经找到了牙人,明天去看房子,不住大舅家这里。”
不等阿娘反对,就去了柴房。
璎娘听见脚步声,看向门口。
余大郎塞了一块饼给她。
璎娘摸着手中带余温的饼,道了一声谢。
余大郎将找牙人的事情说了。
“此地不能久住,早找也是对的。”璎娘听完,对余大郎这个性子做出这事并不意外。
得到肯定,余大郎嗯了一声,他坐在柴垛旁:“柴房离右偏房近,有什么事喊一声。”
“多谢。”璎娘没有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她顿了顿,道:“可还有事?”
余大郎下午已经把剩下的珍珠耳坠卖了,这也是他找牙人的底气,但他现在很是犹豫要不要继续买药,短时间还好,常时间的看病花销肯定是不行的。
“没什么,我走了。”余大郎摇头,没纠结出结果,最后走了。
房门被关上。
璎娘听着动静,慢慢走到门边,将门抵好,她坐回木垛上,将饼吃完,脸上的伪装她并没有擦掉,反而又多弄了一层,偏房那边传来小金子和三妹打闹的声音,看来余大郎说的没错,离得的确很近。
但她老是栖身别处也不是个事,璎娘皱起眉头,手摸到了脖颈处的玉牌,全身上下,她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了。
最麻烦的还是她的眼睛,若能看见就好了,不至于像这样如此被动,想要治好眼睛,必须要买药,除此之外,自己也需要有个安全的住处 ,明日余大郎要租房,她能让他也帮自己租一间吗?
用卖玉牌的钱,可余大郎赌钱的这个习性让璎娘踌躇,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第二日。
璎娘拄着木棍,跟着余家人兜兜转转,顺耳听到了不少坊市名称,努力收集有用的信息,牙人看他们不是有钱人,挑的都是洛北里坊,最后介绍了莲子坊。
莲子坊是洛阳有名的杂户坊,坊内住着的大多数是伺候主子们的各类杂户,奴户,乐户,军户,工户,说白了就是奴仆,人员混杂,但有一个优点,就是便宜。
“走出莲子坊右拐就有小通市,虽然比不上南市,但平日里缺什么都能在小通市买到。”牙人介绍房子优点:“像你们新到洛阳的,也就莲子坊这边的房子便宜点,这一进院落,在洛阳别地最少要值八十两。”
苗翠被说的心动,可还是觉得太贵了。
“不能再便宜些吗?”余石头问道。
“还想再便宜?鬼寺附近的房子能便宜些,可是周围没人住,你们要不要啊?”牙人说了半天,半轻蔑半刺激道。
“什么鬼寺?”小银子问道。
“就是洛阳的慈悲寺。”牙人加重声音道:“几年前寺里发生过惨案,还死了一个大官,寺庙里的主持方丈和尚们全部被人杀死了,整个寺庙血淋淋一片,墙上都是手掌印,据说到晚上,还会有鬼哭声。”
小金子和小银子被吓得发抖。
牙人满意了,他继续说道:“你们外来的不知道慈悲寺的惨案,我们可是清清楚楚,慈悲寺当年也是洛阳有名的大寺,发生这事后,就被官府的人贴了封条,不许人随便进出,寺庙附近的产业房子一落千丈,再加上庙里有恶鬼徘徊,那里根本没人住。”
牙人滔滔不绝,忽然听见了一道妇人声音。
“请问慈悲寺在哪里?”
璎娘掩住激动,她乍听到慈悲寺这三字时,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白衣僧人和一名装异服的少女,印象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但足以让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回忆。
“洛阳西南边。”牙人惊讶:“你们还真想住那里啊?那地方没人,出门买什么都不方便,又有恶鬼出没,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不买,不买。”苗翠道,两相比较下,她觉得莲子坊这边还不错了。
“就这个吧。”
“要不再看看?”余石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