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大惊,团团将魏公围住,也是纷纷长揖。
“魏公何错之有?此事罪魁祸首是那叛国贼臣周蛮!您替子请罪,才是错了哇!”
“小王爷年轻气盛又被小人蛊惑挟持出了广陵,现在孙岩已经被斩首示众,虽说灭三族也不能解其恨,但事已至此,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击退周蛮,以保全广陵百万百姓。”
“是极,是极。”
魏延山叹了口气,道:“大家无需多言,既然对面的反贼开了价,无论如何,我总要试试的,诸公曾经助我,我也不能令各位寒心。”
众人又是一番感叹,最后才各自入座。
金陵太守愤愤道:“依我看,汪治才是罪该万死之人,他受魏公大恩竟然反叛恩主,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某羞于曾经与其交谈。”
“明日我就上奏请圣上将他身上所有官职撤销,让天下人看看汪治无耻小人的真面目。”
“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像诸公这样高义。”魏延山喟叹道,再次举杯:“此次伐幽,需各位齐心协力,共退反贼。”
众人自然无不允。
确定了目标,大家抒发了一下对周蛮子的厌恶,同时制定方针,一切以魏国公为首后,便离开了。
韩福亲自送他们离开又回来。
魏延山抬头望着浓墨夜色,也转身进入了堂内。
“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纔州节度使王百万不屑道:“说来说去,也没看他们替魏公出一点钱,一点兵。”
“他们不添乱就好了,你还真让他们带兵打仗啊?”永平军节度使李瑞年对这些世家领兵作战的水平明显不抱什么希望,说道。
“这也是。”王百万讪讪,摸了摸鼻子:“不过,魏公,你真要留乌巽的儿子啊?乌巽那老小子可不会发好心帮我们。”
“他的儿子曾在长安太学进学,是天子门生。”魏延山给自己浅斟了一杯醉春风。
“天子门生又怎么了?”王百万对这个名号嗤之以鼻,什么天子,天子能有魏公说话管用?
魏延山知道纔州王百万是粗人一个,并不与其多计较,只笑道:“乌子婴在长安时就仰慕江南几位大家,善清谈好游学,又与我二儿是好友,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好好招待他才是。”
李瑞年若有所思:“若能策反其人,则可断周蛮子一臂,的确应该好好招待。”
魏延山喝了一口醉春风,并未再说什么。
“老程那边眼看攻不下来,要不要让他暂时不打了,先汇合到我们这边打广陵。”王百万提议道。
“程权海暂时不用调动。”魏延山侧耳听着外面的风声,道:“外面似乎又要下雨了,大家今晚就在桃李苑歇下吧。”
韩福躲雨进来,听到魏公这话,笑道:“已经下了,多谢魏公。”
“其实情势并没有很坏。”永平军节度使李瑞年道:“淮河水网多密集,一向是骑兵死地,周蛮子固守广陵,想必对我们也心怀忌惮。”
一直没说话的安国军节度使魏云州点头道:“说的没错。”
“不过周蛮子打仗一向出人意料。”李瑞年又道:“还是不可不防,铁蒺藜,黑犬,拦网我都已准备妥当了,到时我做前锋,先试探一下他的底细。”
“要是周蛮子先打过来了,怎说?”王百万假设了一下,说道。
魏云州不高兴了,王百万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他们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魏延山抬头看着他们,笑意肃杀:“那就打啊。”
在场三人俱俯身拜道:“谨遵魏公令。”
第229章 (魏延山过渡篇)
乌子婴到达金陵城时, 便深深的被它迷住了,毋庸置疑,这是一座繁华富饶的大城, 而他刚到就受到了令他惶恐又飘乎然的热情招待。
现在他坐在桃李苑的一处溪水旁,金经素琴, 曲水流觞。对面就是闻名天下的苦崖大师, 一阵琴声悠扬, 许久不见的魏二郎从竹林小道走出。
日光下, 魏二郎言笑晏晏, 宽袍大袖,自带林间之风,看上一眼顿觉清爽。
乌子婴连忙站了起来。
“文琪,好久不见。”魏二郎笑着和乌子婴打招呼, 眉间一点朱砂痣, 风流倜然, 更让乌子婴觉得美玉在侧。
乌子婴, 字文琪,他长揖请罪道:“伯彦,我从金陵太守那得知我已来晚一步,未赶上魏公与诸公议事,心下十分愧然,还望伯彦转告魏公一声, 请魏公勿怪小辈行事拖沓, 实在是家父病重, 不得已在岱州多逗留了几日。”
“文琪说的哪里话, 你父病重, 阿爹也是知道的, 不过迟来一晚,碍不着什么事。”魏慈心把住乌子婴的手,道:“阿爹定不会怪你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如此甚好。”乌子婴松了口气,数日前,圣旨有令,命十三州牧共同讨伐叛逆之臣,周幽州,他父自然也在这十三州牧里面。
“既然来了,就在金陵多住几天,你我也好长时间未见面了…”魏二郎继续说道。
“不可,不可。”乌子婴摆手道:“父亲病重,我岂能长时间逗留在外,等伐幽议事结束,我便要回到岱州的。”
魏二郎拉着文琪坐下,只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待阿爹回来,我引你去见他。”
乌子婴感激的对着魏二郎再拜了一次:“多谢伯彦。”他是真怕魏公会强留他,毕竟他自己的爹和周幽州的关系,说是彼邻也不为过。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魏二郎应也在长安生活过,两人很快熟络了起来。
乌子婴心底的戒备终于放下了。
因父亲之故,乌子婴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会吃挂落,甚至还特意延迟入金陵,无奈,随行的节度副使何满只能先行一步,自己随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