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周十六破天荒的来了伯父这边,一进门就看到拓跋阿木,脚步一顿。
“十六来了?”萧洛兰望着难得早起又早到的周十六,觉得还真惊。
“伯母安康。”周十六给伯母请安,他今天来主要是找伯父的,没想到看见了拓跋阿木在给伯母献殷勤,对他愈发厌恨。
“伯母,伯父去哪了?”周十六迫不及待问道。
“他和金将军去霈山水寨了。”萧洛兰道。
看来伯父在忙正事,周十六想着等伯父回来再告诉他。
“既然伯父在忙,那我和晴雪一起出去玩了。”周十六下定决心要让堂妹的关注从拓跋阿木身上移开。
这两人几乎天天出去玩,照例汇报以后,萧洛兰叮嘱了一句:“带上护卫,冬雪也带上。”
“放心吧,伯母。”周十六开了个玩笑:“有我在,谁动堂妹一根手指,我就砍了他的手。”
拓跋阿木这才抬头看了周十六,眸中没什么情绪。
“你不惹事就行了。”萧洛兰觉得周十六就是一个移动的人形/火/药库,性格冲动斗狠,动辄打杀,着重劝告了一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伯母,我在外面其实很少惹事。”周十六有些委屈。
“晴雪应还在睡觉,如果你不嫌麻烦就去等她吧。”知女莫若母,晴雪在夏天一向惫懒,估计周十六要等一会了,萧洛兰道。
“没事,等就等,伯母,那我走了啊。”周十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离开。
萧洛兰看向阿木,见他沉默寡言,想起昨晚女儿说他孤僻成性的苦恼,温声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热闹,阿木,你要不要也去玩玩?”
拓跋阿木摇了摇头,绷着脸,鼓起勇气道:“阿兄他远在回燚,无法在主母面前伺奉,已是不孝,我作为他的弟弟,自当替阿兄为主母尽孝,陪伴主母左右。”
拓跋阿木脸有点红,上面一段话说的诚恳又费力,显然很少说这样的话。
这孩子…萧洛兰忍俊不禁,她哪能看不出来阿木在有意扯着阿骨的旗号有意讨好她。
但阿木看起来一片赤子之心。
“既然这样,我们去花园里坐坐吧,刚好那里有不少花要开了。”萧洛兰打算让阿木陪自己小半个时辰就行了,就当他替阿骨尽了孝心,哪能真拘着他。
于是,两人在花园凉亭里解暑。
萧洛兰刚坐定,就见阿木干起了花农的事,给花草喷水剪枝除草,居然很熟练。
等阿木回到凉亭,萧洛兰将凉茶递给他,问道:“阿木,你也喜欢花草?”
拓跋阿木道:“喜欢,我家园子里就有一池太阳花。”
太阳花?萧洛兰想了想,好像是草原上的一种花。
“那回去可匀几粒种子给我,我园内还没这种花。”萧洛兰笑道。
拓跋阿木道:“您喜欢,要多少都行。”
两人正说着话,夏荷来报,一名叫陆嘉善的学子求见。
萧洛兰想了想,这是申县令带过来的人,于是让夏荷带去前殿待客的厅堂。
见主母有事忙,拓跋阿木识趣的告退。
待到前殿。
萧洛兰望着只见过一面的陆学生,只见其穿着朴素,不卑不亢的行完大礼后,主动道:“草民陆嘉善拜见王妃,某师从明心居士,此次求见王妃,是想和我的师长同窗们去见我的师兄。”
“因路程遥远,要穿幽州跨边境,所以想向王妃求一张通关文牒。”
萧洛兰听得有些迷糊,暗自提高了警惕:“你师兄是谁?”
陆嘉善苦笑道:“乃回燚国王也。”
萧洛兰观察了一下这位清河学子,有点拿不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在回燚时间不多,对三王子的了解多从周宗主那知道,陆嘉善的话似乎可信度很高。
“阿日郎可是来信让你们前去?”萧洛兰问道。
“师兄他在中原行走时用的是化名,梁日,平日和我们交流也都是用这名,我和恩师都曾以为他是边境杂胡来中原求学,恩师有教无类,不计他的身份,也是在年前,才得知他是回燚新任国王,阿日郎。”陆嘉善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请王妃明鉴。”
夏荷将信拿在手上检查了一番才递给王妃。
萧洛兰展信看了一下,信中阿日郎对他的恩师明心居士坦白了他的真实身份,言语之间多见消沉悲观,写了去年冬季死了很多很多人,百里无人烟,青草下俱是白骨,写了他这个回燚国王做的并不好,最后在信末尾。
阿日朗问恩师,已至苦海,何以自救?
萧洛兰准备等会找阿木过来问问,看他识不识阿日朗的笔迹。
“此事我已知晓,但通关文牒暂时不能给尔,需等我查明一切你与阿日朗的关系。”萧洛兰忽的想到一事:“你既是明心居士学生,为何会跟在申县令身边?”
陆嘉善早有应对,道:“王妃有所不知,寻常人等想见您可谓是难于登天,恩师与申县令已故之父是好友,他便让我留在申县令身边结交萧公。”
“这回听闻武郡守下狱,我便自告奋勇一起与萧公,申县令来了,此法也是不得已为之,还望王妃勿怪。”陆嘉善坦坦荡荡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那明心居士何在?”萧洛兰找不出他话里的漏洞,又问道。
“家师以前在楚州茶树县做县丞,年前已致仕,现为狄家村村老。”陆嘉善不敢隐瞒,低头道:“因关恩师爱徒,我已经写信告知了恩师,他应会赶赴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