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郡守没有派人为萧娘子送一程吗?”周绪笑问道。
“令狐大人事忙,不得有空,我亦不好麻烦他。”玉奴回道。
没再听到周幽州的询问,所以,他们应该是过关了吧。
玉奴心跳的很快,却不敢朝主人那边看一眼,夜色中,牛车与马车一前一后行驶着。
金犇骑马在牛车附近,周围骑兵慢慢呈包围状围在牛车周围,裹挟前进。
似被金犇面具吓到,萧玉娘掩口惊呼,随即让女婢关上牛车门窗。
屏风后。
孙岩听着外面动静,暗叫不好,心里有些后悔,万不该与韦书赌气,小王爷要是被发现了,他可就掉脑袋了。
魏无忌倒是不紧张,他一直在金陵一带活动,周蛮子也许见过他父亲,但绝对是没见过他的,况且他进马车时,脸就覆了一张假面,与自己真实的相貌并不相符。
只看周蛮子并未派人搜查马车,有意生事,魏无忌就敢肯定周蛮子到江南其实并没有闹他个天翻地覆的想法,总不能看见哪个世家就杀过去吧。
现在见到了周蛮子,其实有些出乎魏无忌的预料,他自己的父亲是位采英拔,缓带轻裘的文雅君子,万没有想到周蛮子的相貌如此普通。
而他的夫人,幽州主母则带给魏无忌另一种惊讶。
该说是明珠暗投吗?
想起那惊鸿一瞥,尤其是自带风情的绝美妇人不设防的笑容,以及娇俏明媚的女郎,魏无忌对进来的玉奴招了招手。
孙岩识趣退下。
玉奴跪在主人腿边处,将头靠在主人膝盖上,魏无忌抚摸着美人,略可惜的叹了一声。
另一边马车。
萧洛兰等女儿他们走后,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许是喝了姜茶缘故,哪怕是雨夜,她的手脚也很温暖,坐在榻上泡脚时,发现周宗主望着牛车不知在想什么。
周绪看了一会就坐到了夫人身边。
萧洛兰已经泡了一会,便将脚从铜盆里移开,旁侧伸出一只大手捞起她的脚踝就搁置在男人膝盖处。
周绪一边泡脚,一边拿绵帕给夫人擦水珠。
萧洛兰脸色微红,手撑在美人榻上,慢慢坐好:“我自己来吧,你的袍子都湿了。”
周绪擦完水珠,将袍子一撩,把湿掉的地方掖到了革带处,一身便服被他弄的不伦不类的。
而后,低头就亲了一口夫人雪白的脚背。
特响。
萧洛兰脸色臊红,想将脚缩回来,却没挣脱成功,羞窘道:“你也不嫌脏。”
周绪嘿嘿直笑,略一使劲就将夫人抱在怀中,疼的不得了:“这么白,这么香,哪里脏了。”
他低头瞅着夫人的脚,白净匀称,滑香滑香的。
萧洛兰靠在周宗主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等会到庐州估计要深夜了。”
“我已让金犇派骑兵告诉卢琮,我们明天再去庐州。”周绪冷不丁的说出这个消息。
萧洛兰愕然抬头:“不去庐州了?”
“反正庐州和琼华州很近,我们先送送那位萧玉娘回琼华州再返回庐州也不迟。”周绪道。
萧洛兰微皱眉头:“他们有问题吗?”
“虽说庐州叛乱,但在淮右经略使程权海的特意关照下,琼华州最近几年可没有大规模的战乱,大狐萧氏更是在魏氏后面捞了不少好处。”周绪摸着胡茬:“和我们同行的萧氏部曲不同寻常,不像是沉浸富贵窝里的大狐萧氏养出来的。”
一队兵杀没杀人,见没见过血,是不是老手,对驰骋沙场数十年的周绪来说太容易分辨了。
杀伐之气是要靠上战场杀出来的,而不是保护人就能有的,退一万步说,那萧玉娘在大狐萧氏是了不得的人物,大狐萧氏用压箱底的精锐部曲护送她去邻好的州城作画。
周绪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外面那些部曲是令狐茂借给那位萧玉娘的,不过萧玉娘亲口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周绪现在倒真想知道,和他同行的那些部曲是哪家的?
鬼鬼祟祟不敢见人,定有猫腻,晚上还要细察一番。
很快,牛车上的孙岩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玉奴眼看过了庐州道,那些鬼屠骑竟是要与他们同行,焦急的看向主人。
“怕什么?你的身份难道是假的?”魏无忌站起身,冷静说道:“去年大狐萧氏得知你是琼华州人氏,把你认了萧氏义女,玉奴,你就是萧氏之人,到了琼华州让萧氏人来接不就好了。”
他的计划很完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魏无忌挥袖,莫名有种畅快之感,与虎同行,他最终棋高一着。
“拿酒来,我要痛饮一杯。”魏无忌笑道。
玉奴不敢多言,孙岩却是提心吊胆,哪怕知道韦书跟在身后也不能安心。
天色蒙蒙亮时。
周绪披甲骑马看向轮廓隐现的琼华城,笑眯眯的对脸色有些苍白的萧玉奴道:“琼华州近在眼前,恭喜萧娘子快要回家了,只是为何不见城门打开。”
玉奴拿出萧氏玉牌让女婢送去城门口通告一声。
“多谢周幽州一路护送,此情大狐萧氏记下了。”玉奴道:“城门近在眼前,我们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