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坐在凳子上,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怔怔出。
“娘。”萧晴雪小声的喊道。
萧洛兰深呼吸一口气,轻轻的抱住她:“娘在呢。”
芳云发现她新的主子真的是她见过最怪的主子了,她的新主子一共有两位,一位萧夫人,一位萧小娘子,两位主子语气温和,虽然口音怪怪的,好像是别洲人士。
她为两位娘子盘发之后,主动的找活干,娘子们换下来的衣服让她呆了半天,后来反应过来,芳云连忙告罪,萧夫人只是问她以前在哪里过的,等她说完,萧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竟然摸了摸她的头。
芳云瞪大眼睛,萧夫人的手好温暖好柔软。
萧晴雪拿出驿站药童给的膏药,坐在妈妈对面,萧洛兰见女儿额角处的淤青已经好多了,但还是用指尖抹了一点,揉在伤处。
抹完以后,萧洛兰望着芳云额头的伤,便让她上前,也抹了些药膏。
芳云望着她的新主子,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夏季天黑的很快,远处暮色深青。
芳云小心的抱着新主子的衣服准备去洗,骑从知道这是萧夫人的婢女,对她也很客气,还指了一下路。
芳云刚下第五层楼阶,就看见了客栈大门口出现了一个肥胖的人影。
只要是和窦县令见过的,就会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的身型实在太好认了!
不过,此刻窦县令和芳云见过的有些不一样,李老爷在窦县令面前是什么样,此刻窦县令就是什么样的。
只见他肥胖的身体后面带着两三个人急匆匆的跑到堂内,速度快的连掌柜都没反应过来,冲到了楼上,芳云害怕冲撞到县令,连忙避到一旁,窦县令风一般的在她面前冲过,却忽然停了下来。
芳云听到了从人牙子手里买她的人的声音。
雷虎像拎小鸡一样把窦耀明拎起来,粗眉一拧,更显凶恶煞:“你的名刺呢?”
窦耀明连忙拿出自己的名刺递给雷虎。
雷虎放下他,准备先送给宗主。
没想到身后的苍县县令忽的长辑,脸色又红又白,抖着声音道:“下官窦耀明拜谒节度使大人!”
身后三人俱是长揖不起。
芳云哪里见过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如今像是家奴般讨好卑微的模样,随着来人走近,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抱着的华丽衣裙散了一地。
黑靴停在青罗裙前,裙角沿着楼梯逶迤垂下。
芳云头脑一片空白,浑身都是冷汗,浑厚的男声在她上方响起。
“萧夫人用过飧食没有?”
第2章
见没有回应,周绪只得又问了一遍。
“回大人的话,主子尚未用过。”
芳云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细颤,就连回答的声音也像小猫叫似的。
周绪看了一眼雷虎,让他仔细挑选,他倒好,选了这么一个性格的婢女,雷虎睁大眼睛,这事根本不怪那个叫芳云的女婢,没看苍县县令和县丞他们也在发抖吗?
雷豹狠狠的用手肘捣了一下雷虎,宗主面前,也能瞪眼?!
雷虎委屈,他眼睛大怪他了?
周绪望着抖的像胖鹌鹑一样的苍县县令,深觉外界对他误解颇多,他像是那种不合心意就砍人的人吗?
“宗主,此乃苍县县令名刺,还请过目。”雷虎低头,双手将名刺呈上。
周绪拿过来扫了一眼,脑海回忆了一下。
“窦盛鸣是你什么人?”
窦耀明心里一突,脑海里急转了几个弯,战战兢兢的答道:“回大人的话,他是我的大兄。”
周绪转身上楼,窦耀明带着县丞,主薄,师爷跟在他的身后,楼下食客们见衙役过来清场,也不敢多言,怕事的更是早就作鸟首飞散,掌柜的见食客们跑的飞快,但因有衙役在场,并没有赖账的,所以暗幸并没有损失多少。
转眼见楼梯上的青衣女婢抱着衣物,对小二使了一个眼色。
小二熟络的领着女婢到了后院干净的洗衣所,就连皂荚也是新的。
未曾被赶出李老爷家时,芳云也曾服侍过李府的三娘子,三娘子偶尔会去太炀郡的弘法寺礼佛,路上回不来,一众奴仆婢女就会宿在客栈,像她们这些卑贱的奴婢是住不了上好的客房,客栈里的大通铺或是杂物房才是她们的选择。
因此,芳云知道贵客和奴婢之间浣衣的地方也不一样。
环境清幽,井水干净的洗衣所是贵客用的,靠近马厩庖厨的水井则是他们所用。
芳云小心的把贵重华丽的衣物清洗晾晒,接过小二递给她的天字房三号牌就离去,夏季炎热,那些衣物待明日一早可凭牌子取回。
天字三号房的萧洛兰和萧晴雪此刻在研究那张泛黄的卖身契。
只见上面用繁体字写着。
大楚永兴五年四月十一日,雷虎从苍县牙行买婢壹人,字芳云,年拾柒,交与银二两,价则毕,人即付,若后有呵盗认名,仰本主了,不了,倍还本价。
不大的一张纸,下面还写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