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参加义诊的医生们再从北京出发,来与他们汇合,最后搭乘大巴车,一同前往白溪塘。
白溪塘交通不便,唯一一条连接村子与外界的通道,就是一条盘山公路,但就是这么一条盘山公路,听说也是近十年才修好的。
为了最大化的节省医护们的时间,毕竟他们腾出多少时间外出参与义诊,就有多少他们的同事在医院里面临成倍的工作量,当天医护队伍的航班落地,大巴车就在机场等着了,接上医护们,就直接开往白溪塘。
岑眠以前很少坐大巴,偶尔坐过,也是上学时,学校组织郊游时坐一坐,路程不长,但每次坐,她都晕车得厉害,要她命的那种。
为了防止她出现晕车吐了的尴尬情况,岑眠在上车前就吃了晕车药,占了一个最前排靠窗的位置。
从他们住的酒店到机场,正好赶上早高峰,大巴一路走走停停,岑眠闭着眼睛,脸色有些白。
到机场以后,志愿者们要下车帮医护团队搬运行李和带来的医疗物资,余姐看到岑眠的脸色不好,便让她在车上休息了。
司机师傅把门打开,新鲜空气涌入,岑眠稍稍好受了一些,很快听见外面有喧嚷的声音。
余姐在利落地指挥,还有一道浑厚男声,岑眠听着像是王主任。
她睁开眼睛,掀开遮阳帘,透过玻璃窗往外看。
只见大巴外,站了不少人,医生们都穿着常服,与在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样子相比,多了几分烟火气。
余姐手里拿着一张表,在清点人员和物资,王主任站在她旁边,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忽然,王主任朝远处招手,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程珩一不疾不徐走来,进入岑眠视线。
岑眠的眼睫微颤,怔在那里,抓住遮阳帘的手紧了紧,着实没想到程珩一也在此次行程里。
不知是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光压还是什么,程珩一突然掀起眼皮,朝大巴车的方向看去。
两人的目光就那么撞到了一起,不期而遇。
程珩一微愣,漆黑瞳孔里闪过一瞬的错愕,似乎也没料到在这里看见她。
“……”
半晌的对视之后,岑眠冷着一张脸,将遮光帘重新放下。
岑眠只希望程珩一不要误会,误会她是死乞白赖为了他来的。
陆陆续续有医护人员上车。
王主任一直拉着程珩一在聊事情,半天才结束。
程珩一上车时,瞥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岑眠,视线很淡,又很快移开,他迈步往里走。
余姐喊住他:“程医生,别往后走了,你熟悉去白溪塘的路,正好坐前面给司机师傅指路吧。”
闻言,程珩一要往后排走的动作顿了顿,前排的位置已经坐满,就剩下岑眠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他薄唇轻抿,目光落在她身上几秒。
岑眠板着脸,双手抱臂,往窗户那边缩了缩。
在余姐的视线催促里,程珩一在她身边坐下。
大巴的座位拥挤,程珩一的身形高大,一坐下来,便侵占了大部分的空缺,仿佛将岑眠整个笼罩在小小座位里。
程珩一的胳膊不小心挨到了她的肩膀,很轻,他注意到后,很快往外挪了挪。
但岑眠依然发出了一声明显的“啧”,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程珩一:“……”
小姑娘闹脾气的时候,真是一丁点儿不对都能惹到她。
“怎么报名志愿者了?”程珩一主动搭话,并不计较她给他甩脸色。
岑眠靠着窗,努力和他分开距离,撇了撇嘴,冷言冷语:“要是知道你也在,我就不报了。”
程珩一侧眸,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半晌,一本正经道:“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
明明跟他毫无关系,他道歉的语气却认真。
岑眠更不爽了,瞪他一眼。
坐在隔壁的陈甫舟递来两瓶矿泉水,他见程珩一和岑眠小声聊天,虽然听不太清,但还是忍不住好。
陈甫舟上车时,便注意到了坐在大巴车前排的岑眠。
岑眠今天没化妆,素面朝天,皮肤白得好似象牙一般细腻,一双眸子微微上挑,瞳仁却极为清澈干净,敛去了那上挑的天生三分媚,如初绽的栀子。
每一个上车经过她的人,都会忍不住朝她看上那么两眼,在座位里坐好后,又在私底下小声交流。
岑眠旁边的座位,谁都想上去坐,却谁也不敢上前,好像怕自己扰了栀子的清净。
陈甫舟斜斜瞧了眼程珩一,以前可没见他主动找哪个女孩子聊天,难得今天也坐不住了。
“哟,这么快就跟志愿者妹妹聊上了?”他调侃道。
程珩一接过水,淡淡扫他一眼,没搭他的腔,接过水,拿出一瓶递给岑眠。
岑眠没接,别过脸对着窗户,她这个人吧,看一个人不爽的时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程珩一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见她不接,倒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倾身将矿泉水放到了岑眠前面的袋子里。
陈甫舟挑了挑眉,他还是头一次见哪个小姑娘这么给程珩一甩脸色看,偏偏程珩一还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显然他们不是刚认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