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那只银白色的九尾公狐狸。
匍匐依偎在女子怀里,四肢顺从地蜷缩着,一团团尾圈住彼此。眼角氤氲多情,藏都藏不住,也只有那人才会意识不到。
同门相见,自然得推杯换盏几回,不过那狐妖缠得紧,半步不肯离,女子色纠结,最终也只是投来一个歉疚的眼,任凭幼狐霸占自己。
他在山林间停留片刻,不曾降下云端,而不过是遥遥相望,都能教有心之妖惴惴不安。
同伴也疑惑询问:“普贤尊者,何故停留?”
他摇摇头:“无事。”
再偶遇几回,她就明白了也许初次算得上无心之举,后面就全是私心作祟。往日里恬静的笑面倏地冷然,她在戒备着自己的到来和靠近。
白衣佛修在云翳之间色莫辨,并不那么坦然地接受着她略带忌惮的遥望。
这回他是孤身来此,终究踏上了平地,金铃叮当作响,她朝他看来。
言语疏离,她轻轻点头,“师兄。”
其实早已没了这层身份,可她还是只唤他师兄。那清冷姿态一如当时,在他注视下,她是如何跪着求大殿里的佛修见她一面,又是如何在他的搀扶下,紧咬着唇一言不发,踉跄踩着莲台离开。
他见过太多,她被人狼狈抛下,一幕又一幕。
文殊师兄送她的金石璎珞项圈,她换成了小叶紫檀珠串,而眉间的朱砂痣,依旧嫣红非常。
她抱紧了小狐狸,衣袖展开,铺盖住雪白幼兽,抬眼时换了另一副浅笑面孔。
提及佛女,封战后谁人不道一声谋略得当能担大任,可他只觉得那笑容莫名寂寥,碎冷寒意凝在眸色中,分不出几分温与他。
而昆仑山那个笑起来温温软软,时常牵着他衣袖问东问西,提及慈航无情,念叨文殊狡猾,依赖地说他才是这师门中最能够肆意托付诚心的小师妹,终究是如梦消散隐去了。
就像,他从未在她深眠时将那佩玉悬置她腰间,再动容不已难掩情态地拥上一拥,无穷无尽的哪怕她醒转也丝毫不懂的话语,被裹挟着连绵不断的爱意一并说与她听。
她又怎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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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金蝉最好说话的一个师兄了(也许)
普贤师兄在金蝉心里的定位大概就是女孩子身边那个最无话不说的男闺蜜。任劳任怨温和有礼,上能一起胡闹,下能一起吐槽。
普贤喜欢下棋,但总是因为过分心软,导致跟他下棋的人大开大合杀伐果断把他赢了个彻底,他性格温吞稳重,以礼待人,就觉得别人也会这么对他。
大哥哥一样,天生喜欢照顾别人,但小师妹是他带过最不好管的一届学生…
可以说每次捣乱的背后,都有这么个军师出谋划策摆平问题。
然而金蝉走之前,压根没敢跟他道别。怕说多了,就舍不得走了。毕竟男人得不到可以换,好闺蜜就这么一个。
谁知道是会趁着她睡觉偷偷画下睡颜,再暗搓搓送礼物的好闺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