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他们作何打算,如今不到月圆,玉龙也没法恢复真身,只好搏一搏强盗的良知存留几何。
可惜我向来运势不佳。
围拢而上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磨刀霍霍向着我,为首的转了转眼珠,指着我让我下马。
唯恐几人越发过分,我忙不迭挣扎着缓缓下来,白龙马不安地蹬着蹄,我摸了摸马鬃安抚下来。
“无事,无事,玉龙,你若警醒,找机会突出包围,切记别伤人太甚,你去寻悟空他们,言说我如今有难,速来相救。”
“嘀咕甚么呢?”那强盗色不满,尖刀扛在背后,向我走来,“没东西给,就拿命抵。”
这话好生耳熟,难为我总是危急之时才想得起我那好话没几句的大徒弟。
我走了,那人就推上我肩膀,猝不及防间,我重重向后摔地。
许是手腕扭了,这下连马绳估计都握不住了,我吃痛惊呼,找准时机催赶白龙马。
只见其犹豫再叁,最终还是飞快跑回原路。
一只手使不上劲,我在地上翻过几回,始终找不到法子站起身。刀尖在我面前咫尺之隔,挑开项上佛珠,似是评判价值,我不敢动弹,唯恐向左偏离几寸就让我人头不保。
“各位大哥,我身上着实没甚么值钱的,不如、不如等我徒弟来,他略有些盘缠。”
“瞧你身上这斑斓五色的袈裟应该值不少钱罢?”
“万万不可,此乃、此乃……赐予我,万不可赠与他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贼首举起弯刀,顷刻间就要砍来,视野里那柄寒光闪闪的兵器掠过一阵呼啸风声,人到了极度恐惧之下,反倒是心内皆空,思不存。
我惊得闭紧了眼,混身脉络仿佛冻结成冰,手心里全是透骨的凉意。
预料之中的痛感迟迟未到,我终于找回呼吸,耳边传来阵阵哀嚎痛叫,猛然睁眼,原本烟尘翻飞的土地上泼满了猩红血滩。
金发男子肩上置着丈二长短、碗口粗细的如意金箍棒,背对着我,脚下还踩着具不知死活的躯体。
或许地狱也不过如此。
我想说些什么,张口却发现自己竟害怕到不能说话,那血迹以我为中心,随着东倒西歪的匪徒残缺不全的尸首四下散开,我强忍着痛,撑着地要爬起身,却次次落下。
那背影不动弹,也不言语,只在听到我摔倒的声响后耳尖轻轻动了动,回过头时,那对灿金眸子里满是凶性与杀意,看也不看脚下的尸体,嫌恶地挪开赤色祥云靴,随心所欲踢到一边,像是对待一颗石子般。
我颤着唇,几番压下心口翻起的呕意,他一步一步踏在血肉之上,犹如地狱中修罗恶鬼,分明是那张俊美面庞,在我眼里却如同覆盖着青面獠牙。金箍棒转了几圈收回耳中,他缓缓在我面前蹲下,一只手臂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托着下巴。
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掠过胸口被扯乱的衣襟,又顺着向上,与我对视。
像孩童呓语般地勾唇笑了笑:
“师父没我,怎么能行呢?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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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出场啦~是妥妥的带恶人……
标题里的心猿和意马,指的孙悟空、玉龙叁太子。形容人形容心里东想西想,安静不下来,一颗浮躁不定、不平静的心。而在西游记里,孙悟空和白龙马都曾犯下天条,桀骜不驯,于是乎,给心猿套上了紧箍咒,给意马拴了缰绳,将他们约束,一路西行助他们修身养性。
但紧箍不起作用时,马儿脱缰时,或许就是灾事到来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