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可是为了私情,割让了李家的利益。”陈景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动心了。他如今还不满五十,正值壮年,还是可以大展身手的时刻。有了这笔钱,他能更好的监视和暗地收买朝臣,而不是处处受制。谢氏被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没有了威胁,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达成这场交易,除了没能如愿让谢识之用自己的命数渡化给陈谊外,都是好处。
“这一成的收入本就是我所为。没那么严重。”陈谊说,“不过是从头再来。”
不过是五年的筹划全都不作数。她只是不要成功的奖励,不是输了,东山再起再创辉煌没有那么难。
“你还能活几个五年?三十之前,你还能坐上家主的位置?”
陈谊沉默许久。
“我自可以用我会立刻不做少主,和谢识之成婚,一边游历大江南北一边做生意,在功成时和谢识之和离、回李家,来搪塞欺骗陛下。但事实上我不会这么做,我无法接受我的命数被虚无缥缈的东西影响,恩惠也好,怨怼也好。我不信,也不甘。我不会和谢识之成亲。”陈谊跪下,大拜,“我知道,在陛下面前,我其实没什么能和您讨价还价。”
“我赌的,只是在二十年前,您看到李宣寐时,有没有过一刻像我这样不清醒、不要命。”陈谊抬眸看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陈谊撒谎了。她可信了。知道廖容楚会影响她财运的那段时间躲着一点都不敢出来。
皇帝轻笑一声。
庄榕是情种,陈景是情种,情种生、教下来的还是情种。
出了宫,陈谊立马就开始写告罪书。一边写一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亏得金辉纸和李家特制的墨都防水。没来得及擦掉的泪水就一滴滴落在纸张上,像是晚风中从野蔷薇花尖落下的水珠,轻轻颤动。
颤颤巍巍把信传出去后,陈谊又趴在床上哭了一会。慢慢睡着了。
饶来越狱了。
当廖容楚再次第一时间赶来嘲笑时。陈谊正靠在软榻上用湿毛巾敷眼睛。
一副哭过的模样。
廖容楚愣了一瞬,语气前所未有的好,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梦见我成药庐倒数了。”见是他,陈谊重新躺着,敷眼睛。
“就这点事???”
陈谊取走毛巾,用哀怨的眼看着他。
“行了行了。怎么着都有我给你垫底,你不会成倒数的。”廖容楚结结巴巴地说。
“你别这样,我害怕。”陈谊面色扭曲,实在消受不起,将毛巾丢进水盆里,看着他,“有什么事直接说。”
“饶家把饶德春的名字从族谱里划掉了。不肯给她收尸。饶来越狱了。”
“他哪来这么大本事。”
“他打昏了池早。换了衣服,混出去了。”
“……”陈谊把毛巾从盆里捞出来,盖在眼睛上,躺下,“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