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能让人忘记近半天发生的事。只要不受刺激,他只会以为是自己累得睡着了。”
“……”陈谊说,“你能不能,给我两粒。”
“这个东西能迭加吗?就是多喂一些就能忘记很多天之前的事情。”
“不能。”
“好吧。”
陈谊说自己被打得有些头晕目眩,用面纱遮脸,坚持让潘塞斯把自己送到双月楼的房间。在潘塞斯说要离开的那一刻,陈谊冲上去给她喂了一粒药,一只手捂住口,另一只手轻柔抚摸她的背、安抚着她。在她失去意识后,把她放到床上。
她可不想欠她的人情。要忘一起忘。
这一出戏来得过于滑稽可笑,没那么简单。潘塞斯的精状况也不正常,她自负于自己越国皇室的身份,只把陈谊当作个豪商,怎么会这么卑微地求她的原谅。
陈谊,从未想过,她也是会被风乐影响的。
她做梦了。
阴冷的夜晚,蜿蜒的血河,堆成山的石头。借着一点月光,陈谊扒开肮脏泥泞的石头,一点一点把露尔挖出来。她抱着她,就好像接住了坠落的母肉身。露尔很漂亮的,比月亮还皎洁,比冰河还清澈,比晨光还温柔。如今她面目全非,面骨扭曲,满是污浊。陈谊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流泪。总之她颤抖着,用手帕一点一点的把露尔身上的脏东西擦去。
陈谊第一次见露尔的时候,露尔穿的也是圣衣,圣女唯一被允许的着装。银白色的,像高级寿衣。
擦不干净。灰黑色的印迹好像渗透进了织物的肌理,根本擦不干净。多次尝试无果后,陈谊恼怒地将帕子扔在她身上,陈谊被自己吓了一跳,立马伸手揉揉那处,揉着揉着就清醒了,露尔死了,她不疼。这就是死亡吗。
陈谊好像被架在火上烤,分不清是梦里的血还是现实的汗粘粘乎乎,总之她彻底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手,好像依旧是脏的。
半夜惊醒,只觉得周围流淌着的都是那夜浑浊的、满是血腥味的空气。她擦去头上的汗,披上外衣,像是逃命一样出了门。
“我爱你。”陈谊的泪水在月光下晶莹,她捧着谢识之的脸,轻柔地亲着,不带有一分情欲。满身酒味。
“什么?”谢识之掏出袖口中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慢条斯理地说。
“我爱你。”陈谊紧紧地搂住谢识之的脖子,二人贴得很近,近到各自都无法忽略对方如擂鼓的脉搏。
“我是谁?你在对谁说?”
陈谊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沉浸在他身上的檀香中,依旧在低低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靠在他的胸膛,被檀香包裹,陈谊看着那把琴,目光灼灼。那是用最好的紫檀做的,她亲手做的。
最好的紫檀。
“我也爱你。”
谢识之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眼痴缠却冰冷。
他是小人,他背叛、利用她,他要他们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