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真好,有的也许只是想听听人去边关吃了些什么苦,看到别人不好,才觉得舒坦。
燕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乐意应付这些,心里还是觉得和顾璋在刚赤府的时候轻松快活,不过还是随口聊道:“边关虽然没有京城富饶,冬天也冷,但可是个好地方,许多地都能看到太阳一点点从地平线升起来,那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在欢迎你……”
也许真的是和顾璋待得久了,原本觉得时刻要注意的“旁人的评价”“贵女的名声”这些虚无的东西,好像都没法再影响到她了。
她笑着分享自己学会了骑马,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和顾璋一起追逐野马群。
说着塞外辽阔的草原和天空,说着边塞巍峨的城墙,说着刚赤府彪悍豪爽又能干的百姓,更是半点不避讳自己喜欢做好吃的,更是擅长此道。
众人时而听得津津有味,时而又微微皱起眉头,觉得燕芷不正常了!
燕夫人都来不及阻止,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燕芷就说完了,她气得偷偷拍了一下燕芷的背,把声音压得极低:“说什么呢!”
怎么变得这般口无遮拦?
燕芷无辜地眨眨眼:“说实话呀!”
她说完亲昵地抱住燕夫人的胳膊,蹭蹭撒娇道:“娘放心。您看,原来您担心这些名声,尽力帮我瞒着,就是怕我挑不到一个合适的好夫君,日后嫁人被婆家看轻,要吃苦。可我现在都嫁人了,顾璋哥哥也喜欢这些,我们经常一起做,一起玩,还有什么好瞒着的?”
燕夫人听这一番话,竟然诡异地觉得有些道理。
顾璋就是用类似的话,不断给他可爱的小媳妇洗脑的,现在又被燕芷活学活用,拿来忽悠她娘。
席间众人:???
是这个道理吗?
燕夫人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嫁不嫁人的问题,这分明是礼教,女子怎么好在外面做这些,甚至还跑去追野马群,多危险!
燕芷股了股两颊,不服气道:“才不是这样,顾璋哥哥都说了,我喜欢什么都可以。而且他写《食鬼斧》不也是好吃的吗?”
她都没说,刚赤府的女人力气大,身板结实,还能上战场打匈奴呢!
席间女眷们脑子嗡嗡。
祝老夫人下意识道:“提笔做书自然不一样,即使是闲书,《食鬼斧》也是颇有趣味,和亲自下厨掌勺自然不一样,谁家不是请下人奴仆或者请厨子来做饭?”
燕芷眼前一亮:“祝老夫人,新一册刚赤府版的《食鬼斧》已经刊印出来,马上要售卖了,这是我和顾璋哥哥一起写的,您喜欢记得多买几本看看,蛋糕也在书里有哦~”
祝老夫人正想下意识说自己不喜欢,可看到自己桌案上被吃光的蛋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片刻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惊呼:“你就是荪白?”
燕芷有些促狭地笑弯了眼:“是呀!我就是荪白。”
席间一片哗然。
这世间女才子少,即使是他们家当官的男人,也少有出书后大卖,举国皆知的。
但《食鬼斧》确实卖到了各个都府,荪白其名之盛,不输于当朝名气不小的学者、诗人。
人人皆赞其才,甚至有文人评价,她的言语透着涓涓灵气,宛如此书点睛之笔,每每所言,都让人眼前一亮,醍醐灌顶。
竟然是燕芷!
***
再说顾璋。
他从女席那边回来,就看到被瓜分的蛋糕。
燕芷真的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做什么都比旁人更好吃一些,即使拿着同样的食谱也做不出她那样的味道。
奶油水果蛋糕,本就与现在许多糕点做法完全不同,几乎是另一个体系的东西,第一次品尝到这样新鲜的味道,更是美味加上惊艳。
甚至有随性的人,直接开口问:“这个生日蛋糕还有吗?”
顾璋也不是那么讲规矩的人,什么弟子要侍立在师长其后,规规矩矩拱手回长辈的话,这些都不存在的,他十分自然地就往燕先梅旁边一坐,说道:“没了,就做了两个。”
周围也有好些人失落的垂下眉眼,没了!
燕先梅、燕先竹:后悔了怎么办?
他们在派人去找顾璋的时候,就顺手让下人把蛋糕分了吃了,想着过寿,大方的分给周围宾客都吃吃,结果自己就吃了那么一小块!
早知道不分了!
顾璋道:“您二老年纪大了,蛋糕要少吃点,里面放的糖多。”
糖多怕什么?他爱吃甜的,燕先竹想着,都到他这个年纪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总归是自家人做的,回头要了方子,再吃就是。
这么想好了,他也就不惦记了,把长条礼盒拿出来,取出一副他最喜欢的玳瑁做的:“澄目莹镜,确实应了这个名字,不过有时候放在眼前会晕是怎么回事?”
当初烧制望远镜的镜片时,一炉里会有很多不合格的,顾璋当时也没有全部处理掉,把其中偏厚的留了下来。
最后一年的时间里,许多时候因为有公务要收尾,没能出去到处玩,只能待在岩武城里的时候,顾璋就和燕芷在家里试着做各种玻璃衍生产品。
一起做好吃的时候,他只能干点切菜、洗菜、打发之类的简单活,技术活全留给燕芷做。
相比之下,一起做眼镜的时候,打磨镜片的技术活就多是他来做,设计打磨器具,定制不同度数的模具。燕芷就画画镜架的花纹,挑选不同的材料,对比哪种好看。
反正两人待在一起,总是很舒服的,无时无刻都是高兴的。
顾璋将礼盒拿在手上,将一副副眼镜归位:“这些澄目莹镜的效果,是逐渐加深的。”
一个礼盒里放了七副眼镜,他也没有原来的几百度的对照表,也不会换算公式。只能以尝试过好几次之后做出来的眼镜为基础,人工加深一下曲度,然后估摸着做了七个度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