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错,前方就是深渊。
谁都不想被贬谪,更心疼积攒了一辈子的家中财富。
顾璋:“想好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似乎再不做决定,他就要按照自己的性子随便选一个了。辛少昌听出来,顾璋好像并不喜欢这些绕着弯子的谈判。
“我补钱!”安岳县令吓得头一个应下。
“我也选第二条,还望顾大人既往不咎。”说着还作了一个深深的揖礼。
临永县令闭上眼,认命躬身:“顾大人宽宏大量,下官也愿意双倍奉还。”
顾璋淡淡道:“知道了。”
“既然都选第二条,那我来算算账。”顾璋提起笔,嘴上说是算账,其实是直接在纸条上写下三个数字。
“五日之内,我要看见银两送到。”
李刀心中惊吓不轻,但也努力保持“黑煞脸”的凶恶表情,将三张纸条依次递给三位县令。递完之后,就走到旁边站的梆直梆直的,与煞雕像无异。
看到顾璋写的数额。
三人齐齐脸色大变。
“没有啊!”
“是不是算错了?两倍也不应当有这么多啊!”声音惊悚又干哑。
即使从没有算过他们自己贪过多少钱。
但是绝对、肯定、拿命担保也没有贪这么多啊!!!
他们三个人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万两,这也太多了!
安岳县令急道:“我们可以对账的,真的没有这么多!”
对!他们愿意双倍补回去,可以对账的!!!
顾璋轻笑:“账本不是烧了一半吗?本官不才,也就这么点本事,把烧毁的那一半补了补,这便是查出来的全部银两。”
三人还欲再说些什么,顾璋却不听了,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若几位大人觉得本官算错了,便拿出缺的那部分证据来。”
“五日,本官只等五日。”
说罢,他就大步离开。
三位县令如浑身卸了力气,跌坐在地,后背都湿透了。
他们面面相觑,声音里都带着还未散去的忐忑和恐惧。
临永县令苦笑:“呵,证据?账本都烧成灰了,我们哪里来的证据?”
安岳县令只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当初就不烧了!”
要是现在账册全在,即使按照双倍来补账,三个人加起来,也绝对没有一百万两这么多!
刚赤府这个穷地方,想贪都没多少油水,更别说还有薛将军的军队,从哪里下手都要扣扣索索、小心翼翼的。
临永县令声音干哑,虚弱无力:“要凑够纸条上的钱财,怕是不仅要掏空家底,还要变卖家产。”
“我也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忽而想到起初顾璋说的那句“若自己主动坦白,平账就好。”
那不是诈他们。
那是他们错过的唯一的机会!
安岳县令喉咙里发出一连串酸涩的呵呵笑声:“从烧账册开始,就步步踏错,我等谋取一生,城府竟还比不过一十八岁少年。”
临永县令看得更清楚些,他撑着因老迈有些虚弱无力的身体站起来,面色发苦:“哪里是城府?顾瑶光此子,步步走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不屑与鬼魅阴私为伍,我等是输给他可怕的实力。”
“他哪里光明正大了?说是双倍,他这样的算法,简直阴险!”安岳县令捏着纸团,双目喷火怒骂。
临永县令嗤笑一声:“你信不信,他敢将今日之事坦坦荡荡公之于众,我们送来的钱财,也绝对有他用。”今日看来,传言并非夸大,甚至句句属实,有顾瑶光这样的脑子,哪里挣不来钱?要一百万两,肯定不是贪到自己荷包里去的。
临永老县令一言,堵死了安岳县令日后派人去京城传播消息举报贪腐的想法,他不甘心,怒吼道:“这可是足足一百万两!”
临永县令轻笑:“你若要动他,可别带上我,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老夫提醒你一句,即使你玩阴的,也没什么用,自然有人保他。”
“能来刚赤府这种地方,他能有什么后台?”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县令问。
临永县令长叹一口气,感慨道:“有些人不需要自己经营背景,只要他本身足够有能力,能力远超常人,自然就有人会主动护着,保着,纵着。”
只是他们原来都觉得,传言只是传言,怎么会有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还愿意来边关?
前半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没想到临到了了,倒是见到一位,还载在他手里。
***
“顾大人,顾大人!”宗乡的声音满是激动。
他人小跑进来,浑身上下都满是亢奋的情绪。
顾璋这会儿悠哉地霸占了辛少昌的咸鱼躺椅,慢悠悠地摇着享受。